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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接连看了《洛克》,许鞍华的《男人四十》和《女人四十》,三个人到中年的困顿人生,不知如何就走到了瓶颈,有的人跌跌撞撞最终可能得以走出,有的人或许就卡在了那里,也不会再走出去。

剧中的人物大都四十多岁,但也不一定非要到这个岁数,只不过成家的人大都会走到一个节点,这个时间点上似乎所有方面都是压力最大,需要付出和承担,而不再索取的时候,事业上面临碌碌无为的苦闷或者各种担责的烦忧,家庭上双亲身体不再健康需要照顾,夫妻的感情越趋近于平淡无味,儿女又需要照顾和管教。说是硬撑,也没什么不可以。

不过在这个压力无限高的节点,人也有机会爆发自己的中年小宇宙。不过剧中的这三个人,虽然都不是好莱坞镜头下的神话英雄或时代偶像,不过他们各有各的活法和选择,都有在努力和担当,都在亦步亦趋地寻找出路,这或许,无论男人或者女人,就是一个中年人应该有的样子吧。

《洛克》中的汤老师和《男人四十》中的张学友,一个包工头经理和一个中学老师,前者坐在自己的宝马车里不停地打电话,给下属的、合伙人的、妻子的、儿子的、情人的,对于电话那一头的所有麻烦事,他倒是积极地试图控制住所有局面,回应着所有的“被需要”和“被依赖”,甚至是“被甩锅”,男主的名字洛克的来自于约翰洛克,的确,全程被放置在副驾驶的观众,应该发现的不是一个要硬撑到完全袒露心声的绝望男,而是一个坚守自己社会契约职责的执行者。在没有打电话的时候,当他不再正面积极面对所有扑面而来的问题的时候,他的阴暗面是自说自话般地对不负责任的父亲的苛责和埋怨,洛克是一个私生子,他所做的一切更多地是一种背离和摆脱原始的“脐带连接”,试图以一种新的社会契约的缔结来实现另外一种人生。但这本身具有危险性。因为他动力的源头是逆反旧者,而实现新者的动力本应是对新者的渴求,这样一来,洛克就又容易被“锁”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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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工地上马上就要来了一批水泥,进场需要签批,各种准备工作需要做好,场地的工人在喝酒看球赛,跟总部协调又不顺利,情人今天就要生了,儿子因为洛克没回家一起看球赛有点沮丧,还抱怨妻子做饭墨迹,在厕所时间太长等等,这些本是让人熟悉的窘迫生活的一面,但都在这一个晚上碰撞在一起。那个快要临盆的四十几岁的情人,其实两人并不熟悉,说等他像是在《等待戈多》。或许他们都是在各自的生活中在等待戈多,正如洛克的车虽然一直在开,但仍不知开到哪里,在电影结束时仍没有到达目的地。唯一的希望或许就是那个新生儿的出生,隧道尽头的新的光亮。有时,我们期盼着甚至实现了生活中一系列的发生,但其实并不一定真正会懂得这些“发生”的意义,或终将我们带到何处,也许这就是弗兰克在《活出生命的意义》所说的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在完成生命给我们的使命而已。

许鞍华的张学友显然情感要更细腻,中年的困惑更多是情感上的纠结,在女学生和妻子之间的摇摆,像他这种人我想在面对已经事业有成,天天打高尔夫球的同学面前心中的落差并不会很大,身上的学识和才华足以让他有辨识力肯定自己的选择和付出,内心的困兽或许更多的是对于青春的回忆和重新渴望,一种情感上的内心需求。但这可能更危险,可能更容易受到伤害,失去的也可能更多。话虽如此,应该没有哪一个敏感恋旧的中年男会拒绝一个开朗热情的崇拜者吧,想想生活很坏,往往会让人们搞混接受和拒绝,常常人们终会接受了原本应拒绝的,拒绝原本该接受的。当然,人们也总是既不接受也不拒绝,习惯于一种暧昧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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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男人来说,肖芳芳饰演的阿娥是一个非常坚强的、暖心的人物形象,我在生活中也常常见到这类中年女性,但也有被压的脾气焦躁,怨天怨地的,阿娥好就好在有一个温顺的依然相爱的老公和一个可爱的儿子,工作上精明能干,所以公司新来的会懂电脑的年轻人也没有给她带来太严重的威胁,在照顾得了阿尔茨海默症的公公的同时有辛苦、有无奈、有劳烦,但也有慰藉、有感动和欢乐。有些事,苦是苦,但如果咬咬牙能扛过去,苦也会遇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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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外的话:

人到中年有很多苦闷和无奈是难以名状的,说来奇怪,有时,这种危机好像也无法让旁人帮助解决,因为多是一个人的所有过往积聚到一个点的结果,因为没有什么人是一路陪着自己过来的,这样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人能真正帮助自己解决什么问题。面对这个时期的烦躁、抑郁、困顿甚至是失败,如果有谁能够理解、支持和陪伴,或许就可以算作是幸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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