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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最特别的鏡頭便是總穿插出現的這六人走在望不到盡頭的路上,夢境般的反諷,資本主義的道路,原欲沒有盡頭。

和卡夫卡的《變形記》不同,布努埃爾的《資産階級的審慎魅力》其實毫不隐晦,這種對特定階級群體的反諷甚至展現在片名和海報上,未能如願的聚餐,受阻的通奸,倒賣海洛因攬獲私人利益,從着裝裝飾判斷身份和地位,潛意識和夢境,導演将資産階級對于人的異化極富想象力地通過影像展現在觀衆眼前。

通篇的主線是終不能圓滿的聚餐,延伸出不能如願的性滿足、無法實現的金錢分贓,和終極的對于生存的憂慮,原始需求不被滿足導緻潛意識中壓抑、焦慮、恐懼的混亂,導緻各種奇怪的夢的出現,将弗洛伊德俄狄浦斯情結沖突很美妙精巧的表現出來,說布努埃爾是超現實不為過,或許所有超現實都意味着直達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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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和米蘭達共和國大使來到友人塞内夏爾家聚餐,女主人卻說時間實際上是明天,今天男主人塞内夏爾不在,商人提議一行人出去就餐,卻因餐館在辦葬禮而又各自回家。米蘭達共和國大使在辦公室拿出一包海洛因賣給商人和塞内夏爾,之後在窗外看見女間諜。第二次聚餐又被男女主人突如其來的情欲而打斷,久等之後商人和大使突然擔心聚衆被警察發現其勾當,匆匆而逃。之後的聚餐分别被軍隊和警察而打斷。期間,女人們的咖啡館小會也并不如意,點茶水沒有,點咖啡也賣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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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産階級的外表光鮮,内裡困窘體現在一個個夢境上。得到邀請,一行人參加上校的家庭聚會,出于社交上的考慮,得到邀請是不能夠不去的。但塞内夏爾在參加聚會前卻夢見他們吃着吃着飯,背後的窗簾被拉開,居然發現不是窗簾而是幕布,台下的觀衆唏噓嘲諷,塞内夏爾大汗淋漓窘迫道:我不知道台詞!大使也做了個夢,聚會中上校直言侮辱他代表的國家(米蘭達共和國,實際上是虛構的國家)是一個毒品泛濫、黑幫盛行、十分貧窮的地方,他一怒之下給上校嘣了。稍微走出舒适圈就立刻憂慮重重、無法應對,害怕自己的謊言被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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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産階級的魅力像高檔香水噴灑在洋服上一樣,也噴灑在了保衛國家安全和維護社會秩序的士兵和警察那裡,緻使軍隊和警察的俄狄浦斯情結愈發嚴重,咖啡館裡的中尉和塞内夏爾家中的士兵講述的夢裡有母親的出現和殺夫的場景,最後警察夢中高壓電鋼琴中爬出來的蟑螂和随後頭破血流的自己打開牢房的大門表現内部的俄狄浦斯沖突的無法調和,也預示其自我閹割般的無法走向成功。

最後的聚餐順利進行,但仍無法消停,主菜烤羊腿剛上來,就在衆人分享之時,持槍庶民闖入,将所有人擊斃,躲在桌下的大使難耐口腹之欲,偷拿桌上的羊肉,正要吃,就被發現了。正當人家開搶,大使從夢中驚醒。饑餓惶恐中,大使走進廚房,拿出冰箱裡的冷肉,大快朵頤起來。這也表現着資本主義的另一擔心,“蛋糕”被衆人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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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影片中神父也是非常重要的角色,教區的神父跑到塞内夏爾家應聘園丁的職位,卻因提前換上了園丁的衣服而被夫妻倆嫌棄而趕走,不一會神父換上教服出現,夫妻倆馬上變臉,滿身尊敬地問好、施禮、攀談,欣然接受神父的要求。如此神父成了塞内夏爾家聚會的一個宗教符号,實則是這家的幫差。滿是諷刺意味。最後神父拿槍打死自己的殺父母仇人進一步強調本應沒有俄狄浦斯沖突的宗教也心甘情願成為資本主義的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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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外的話:

非常喜歡的一部電影,也是布努埃爾電影技術十分成熟的上世紀70年代的作品,本片獲得了當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也是後來被人頻繁提起的經典電影之一。

影片集結了社會制度和公民心理的很多方面,多元素的現實與混亂的潛意識和夢境的結合使本片不但沒有晦澀難懂,還令觀者驚歎超現實電影的魅力竟如此奇妙和發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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