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了一個新的觀後體驗——剛看完覺得還不錯但有點失落,之後越想越不錯。
剛開始的失落是因為依舊簡單的故事包裝上精巧的三段視角結構,顯得多少有些舊酒裝新瓶的自作聰明;但之後在回憶中慢慢察覺到了導演的克制表達。
一對日本高中情侶因崇拜貓王代表的曾經的美國音樂慕名而來,一個意大利的年輕寡婦因飛機延誤滞留孟菲斯而和貓王也産生了夢境/超現實的連接,兩者都與昨日美國之迷人異國氣質産生時空錯位的精神連接,又因今日美國的高度便利聚在此處,隻對這高反差的蕭條景象感到新奇,插入一句賈木許式自嘲幽默,讓永濑正敏得出橫濱搬掉60%建築就是孟菲斯的結論。
小城與世界連接的機場和列車象征現代化的厚度,另一邊廂又是走不出的荒蠻之地,從失戀的人身上我們隻看到了非她不可的心态,亦是賈木許慣常表現的得不到就掏槍的懦弱;與此對應的是失業成為對生活的毀滅性打擊,甚至開了槍也隻能在小城裡兜圈「逃亡」。埃爾維斯象征着這裡的衰頹,被美國遺棄的某處。
特意讓埃爾維斯和孟菲斯精神象征貓王同名也是一處冷幽默了,同時在傳達對昨日風光的美國文化顧影自憐實則自厭之情緒。對比《帕特森》裡的故技重施,顯然後者意味着的精神延續是十分積極的。
而那三位工作生活不順的美國人故事她們不會經曆,也頂多聽見驟然的槍聲,然後說you know this is American。盡管前者并不是平壤or楚門的真人秀,但這三對人物間隔着字幕卡,而所見風景相同,這是一種更高明的展現屏蔽的手段。
在作者這套沿襲自《不法之徒》的封閉且不需轉場的語言裡,屏蔽成為了它要展現的主題。孟菲斯是一座孤島,異國文化不是用來觀照自身的她者,而是來強化這種屏蔽的執行者。而那些較前作更頻繁的重複場景恰好呼應了它——被屏蔽的不同人群的迷惘。
在過去、現在和列車通向的未來,這些美國人故事都和「美國」這個符号間存在巨大的屏蔽,影片為之名曰「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