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去看了陳正道導演的電影——《秘密訪客》。看的過程中,我一直期待某個大陰謀被揭曉,或者大boss出現。但默默地等到字幕都出了,我還沒看到期待中的大陰謀或大boss。

從這個角度來看,這不是一部很好的懸疑驚悚片。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這部群星荟萃的電影,卻是一部能讓人産生深入思考的倫理片。

陳正道本人,曾經執導過另一部電影,叫做《記憶大師》,裡面警官對江豐說:“我們不能為了抓住一個怪物,而制造另一個怪物”。用這句話來概括電影《秘密訪客》的中心思想,是最合适不過了。

這部片講了什麼呢?

故事的主角汪先生,在國外念書,深愛攝影,打算和志同道合的海外友人Roy開一家攝影工作室。

但是他的夢想,沒有得到家裡的支持。家裡隻希望他可以回國繼承家業,擁有一個富貴人家應該有的家庭。

家裡停掉他所有的信用卡,讓他沒有任何經濟來源。

為了給家族一個交代,也因為經濟上的無奈,汪先生從國外回家,放棄了攝影愛好和心愛的人Roy,娶了自己在海外認識卻并不喜歡的曉雪一一他給曉雪的理由是,不想和一個陌生人結婚。

于是,曉雪帶着自己的女兒嫁給了汪先生。這個女兒,就是後來的汪楚瞳。

剛結婚,汪先生就迫不及待地帶着曉雪到機構“造人”。不久,曉雪就誕下一個小男孩,奇怪的是,他的眼睛是灰的。

汪先生對這個叫做汪楚祺的男孩無比喜愛,曉雪卻覺得自己成為了丈夫的生育機器。最終,她因為絕望而自殺。

汪先生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楚祺。楚瞳隻有羨慕的份。

但是,過多的愛,卻讓楚祺變成了班裡的小霸王。他欺淩班裡經濟條件一般的陳小齊,欺淩校車司機于困樵。而家長會上,大家也希望把校車司機換掉。隻有路路為司機說了公道話。司機得以繼續這份工作。

有一次,楚祺讓陳小齊給于困樵一百塊,讓他幫忙系鞋帶。

陳小齊迫于無奈,打亂了于困樵開車的節奏,一定要讓他下來幫忙系鞋帶。

司機隻能把車停到懸崖邊,幫他系鞋帶,并抽了根煙,陳小齊回到了車上。

就在抽煙的當口,一輛貨車撞了過來,孩子們慌成一片,校車掉下了懸崖。于困樵知道闖了禍,自己也滾下懸崖,去救孩子,最終救下了陳小齊。小齊殘疾了,于困樵失憶了。

家長們起訴學校和校車司機,但是司機被判定為沒有責任,不需要坐牢。

為了報複于困樵,汪先生布了一個局,讓于困樵相信家長都在找他償命,并且把殺人犯的帽子扣到了他頭上。

但是,因為于困樵救了汪先生的“兒子”,所以汪先生暫時收留了他。

于困樵請求汪先生讓他躲躲。

一切都像是很合乎情理,但是一切都是假的。

汪先生,憑空拼湊出了一家人。

這一家人,看似和睦而甜蜜,住着大宅子。每到家庭日,就享受着女主人精心烹饪的美食。而于困樵,也會成為座上賓。

姐姐和弟弟,相處得一般。每次弟弟提出讓姐姐聽他吹小号,姐姐都不想聽。

我們來看看,汪先生是怎麼拼湊出一家人的呢?

汪太太,是班裡路路的媽媽。路路在車禍前的家長會上,為司機做了證。車禍後,路路媽媽主動把自己的電話塞給了汪先生。後來,她通過協議成了汪太太。

後來的汪楚祺,也就是車禍中唯一幸存的學生陳小齊,他的父親做生意不成功,又有了新的家庭,希望汪先生可以收留他兒子。汪先生收留了他,并且把他的名字改為汪楚祺。也就是說,被霸淩者,用上了霸淩者的名字。

而汪楚瞳,是前妻女兒,這是唯一不是拼湊的。

還有于困樵,則是校車司機。

理解汪先生的邏輯,就理解了這部電影。雖然,每個人的理解可能都是不一樣的。

為什麼他要把這些人拼湊成一個家庭呢?

一方面,他希望在這些人的配合下,讓于困樵自願被他囚禁,達到報複于困樵的目的。即使于困樵去自首,發現自己本來沒有罪,他也用過私刑了。

第二方面,他也需要在世人面前,展現一個家的樣子。

于是汪先生開始有意無意地拼湊出一個看似甜蜜的家。

這個家裡,願意繼續下去的,是三個男人。

汪先生,汪楚祺(陳小齊),于困樵。

汪先生說,家人是一輩子的,即使他最初的目的是報複于困樵,但他似乎已經忘了這個目的,隻是單純地想掌控這個家,以及這個家裡的人。

楚祺在這個家裡,衣食無憂,有人關心。所以他不允許姐姐和媽媽背叛爸爸。

于困樵,原來是孤兒,他也享受這個大家庭的溫暖。即使後來他已經清醒,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都不願意解散這個家。

想要解散這個家的,是兩個女人。路路媽媽,楚瞳。

路路媽媽有了情人,并且懷孕了。她不想演下去,恨不得馬上逃離,卻舍不得楚瞳。在看到曉雪日記後,她有了更深的代入感。

楚瞳則是知道最多事情的人,她同意路路媽媽離開,妒忌父親對弟弟的關愛。她也是這場戲的破局者。

當楚瞳發現汪先生不可能解散這個家時,她把美術刀刺進了他的後背。

故事還在進行中,楚瞳被關押了。而弟弟楚祺來看望。她終于願意聽他吹小号了。

而故事的最後,姐姐,弟弟,媽媽,于困樵,都重新邁向了這座大宅。

這部電影,從複仇的主線,變成了對家的理解。

什麼是家?

一個可以互相包容,互相諒解的地方。

一個沒有欺騙的地方。

而不是,為了抓住一個怪物,而制造另一個怪物的地方。

更不是,把自己曾經受到的傷害,以類似的方式傳承下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