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的結尾,先是主角(馬哲)榮耀的登上就劇院的舞台去領他的獎項,随之而來邊切入到他新生的兒子的沐浴場景,伴随着小孩的頭轉向攝影機,轉向銀幕,望向觀衆的那一刻,膠片放完了,影院的燈開了,片尾字幕放完了,現實中的放映機關閉了。

電影這一母體常常出現在本片導演的系列電影之中,作為某種媒介意識,主體性思考,體現出導演的作者性,文本的互文性,曆史的當代性。

存在這個沒有意義的世界裡,“瘋子”便是(多為無意識的)深知這一點的一群人,在叔本華那裡,他們和天才一樣,其認識力遠遠多于他們的意欲,甚至超出了活着的願望(因為他們認識到了“毫無意義”這一點)。而大多數人則隻是渾渾噩噩着,避免碰到他,不斷的否定着,控訴這是個僞命題,于是接踵而來的應對機制:

世界上純情的人們,通過把一切事情變得正統 标準(“圍繞證據鍊”)光榮(乒乓球獎)和嚴肅來給這永生的無法死去的存在以震懾的虛弱力(往往通過強調所謂的“集體性”)從而幻想出激昂的意義—“成為命運”。

包括“孩子”這個概念,生孩子,懷孕,分娩,猶如上帝造人一樣,産生新的生命—這是死的反面(精神分析學說中的“力比多”與“死本能”),這是“成為命運”的另一種生成樣态。

但是瘋子則更進一步,試圖通過殺死他人來稱為神/上帝/彌賽亞,成為那最終的意義,終極的意義,最後的意義:“他要通過死,成為神”(加缪語)一“成為命運”。

瘋子引領者馬哲進入他的“域”(塔可夫斯基意義上的),也就是進入(或者說“經曆”)某種不存在的,由自己的力量所建構出來的空間以及時間之中。馬哲與瘋子的認識力引領者他們的意欲不斷的開墾着這條探尋之路,瘋子成為了“邪惡的西西弗斯”,馬哲又再度回到了世俗的凡界。馬哲比瘋子多出來的,是所謂愛與榮耀所帶來的對于生命意義的僞造的肯定,那與老婆飯後的重溫,那登台領獲的榮譽獎項,那孩子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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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可夫斯基《潛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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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馮提爾

結尾處,最後一個畫面,孩子轉向我們,仿佛:溫情又真誠,媚俗般的可愛,我們贊歎着“生命與意義”的光明,贊歎着“生命與意義”的偉大,贊歎着“生命與意義”的正确。

現在電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