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看的第二部劉别謙的喜劇。
比起上一部《你逃我也逃》,這部《街角的商店》劇情簡單,場景不多,節奏不快,氣氛輕松,人物關系也不複雜,雖沒有前者的緊張、刺激和好笑,卻多了些溫存、幽默和别緻,是典型的輕喜劇。
首先,溫存來自于愛情的主題。
想想你看過的那些老愛情片的經典鏡頭吧,《魂斷藍橋》、《羅馬假日》、《卡薩布蘭卡》、《亂世佳人》…,女主微微揚起的臉蛋,凸現出雪白修長的脖子;男主要比女主至少高出一個頭,才能遊刃有餘地俯視女主——倆人先是說上一大堆話,然後展現嘴的第三種功能,激情碰撞。
本片也差不多,男女主人公碰撞之前的過程充滿了巧合和曲折,主要戲劇沖突來自于相互身份認知的反差,類比現在偶像劇中的相愛相殺,八十多年前的情節設計顯得更加精巧、含蓄和優雅;
另一方面,黑白的影像掩藏了因技術進步追求高畫質高清晰度而極易暴露的畫面瑕疵,角色在銀幕中的形象反而臻于完美,這可能也是黑白片中的那些男男女女令人印象深刻的原因。
另有一部分溫存來自于主角與配角、配角與配角之間的關系,影片在一定程度上展現了階級差别,但并沒有強調階級矛盾的意思:資本家商店老闆開除男主的理由是懷疑其給自己帶了綠帽子,誤會解除後男主很順利地當上了店長,有台詞也暗示其可能成為合夥人,那就相當于階層躍升了;跑腿的小員工Pepi在關鍵時刻救起了老闆卻也敢敲老闆的竹杠,這個小滑頭的自信和自尊一點也不輸老闆;老員工皮諾維奇是男主克拉裡克的好朋友加階級兄弟,走鋼絲般地平衡于工作、家庭和友情之間。
一切矛盾沖突對立皆緣于特殊事件的發生,也可歸因于那個被大家共同厭惡的壞店員Vadas,而與事件中每個人的身份或社會地位無關,因此,在本片中你看不到沉重嚴肅到不可調和的東西,簡潔明了,氣氛輕松,自然地,在最後寒冷的聖誕節我們領略到了溫暖的皆大歡喜。
幽默也是一樣,一方面男女主人公認知錯位的劇情設計,形成了反差,制造出懸念和包袱;另一方面體現于台詞和對話,特别是當男主角利用信息不對稱将女主的所思所想牢牢把控的時候,他對女主的每一次撩撥都像是在玩貓鼠遊戲,樂此不疲,充分滿足着觀衆内心深處的窺探欲和控制欲。
也正是這一點别緻的地方值得探讨,想必在八十年前,此類劇情或橋段不會受到多少質疑,觀衆看起來可能還很新鮮,畢竟當時女性地位不高,愛情多半要由男性主導,女主被蒙在鼓裡的忐忑和彷徨或許還能凸顯一些柔弱與懵懂之美,觀衆說不定更喜聞樂見。
而現在看來,這樣的設計就有可能突兀甚至會被诟病,雖說将女主角類比為小老鼠不太恰當,但在影片後半段的時間裡,其處于被動和從屬地位是有目共睹的,當人高馬大的男主一再拐彎抹角又欲擒故縱地對待女主和他的愛情時,我們會體驗到一種壓迫感,盡管我們也理解男主的行為是因為對愛情也猶豫也彷徨以及想與女方增進了解,但你就是能察覺到劇本直白的男性視角。
劉别謙的視角。
男主扮演者詹姆斯·斯圖爾特(James Stewart)可以說是那個年代美國男性的最佳形象代言人,希望看了他進一步了解他能讓一部分女性觀衆心裡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