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過會這麼喜歡。當然仍有安東尼奧尼獨特的構圖方法與運鏡軌迹,也有着非常精妙的調色和室内戲調度,主題也一如既往地指向現代人的異化。但這次尼克爾森疲憊出離的狀态像極了《局外人》裡的默爾索,靈魂出竅的人類軀體與建築的曲線紋理完美嵌合,對存在意義的思索在稀疏緩慢的叙述節奏裡凝固成最簡單的隻言片語。他已經勇敢地放棄了從前的一切,放棄冷淡的愛人,無聊的工作,荒蕪的大陸,無目的的漂泊,在一個新的身份遊戲中,選擇進行一場無果的逃亡,選擇相信一個陌生的女孩,選擇将自己短暫地交給偶然與巧合,卻又抵擋不了慣性的力量,如此輕易地陷入倦怠,好比他口中那個複明的盲人,最終死在循環的因果裡。好在,死亡是這種選擇的另一解:用這種方式,他還是逃脫了他們的追逐;我們錯綜複雜如亂麻一般的人生軌迹雖然早已互相羁絆,卻終于沒有相交。電影結尾那個“不可能”的兩次穿越栅欄的超高難度長鏡頭讓人震驚之餘又蘊含着無限的悲情,這可能就是影史最佳的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