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層面精巧,立意層面深刻的作品。将影片與觀衆放在等速流動的時間概念裡,但情節上并沒有刻意強調“時間流逝”的實時感,瓦爾達輕盈地呈現着生與死的沉重之時,近乎躍出鏡頭的焦灼的思慮與情緒就暗暗傳達了一分一秒的漫長。而在影片中對于章節的劃分與命名都具心思,把時段區間準确地指向行動的角色,也讓叙事的中心在影片過程并不聚焦于克萊奧本人——如此“主觀時間”與“客觀時間”的變化對應了影片前後半段“凝視”這一主題的變化:前半部分是克萊奧作為被凝視的客體,在male gaze的無形裹挾與對她真實感受的敷衍中痛苦地糾纏着;而後半段則将克萊奧作為凝視的出發點,對前半段的困局進行了一種反躬,以female gaze探讨女性的身體與美感,以及克萊奧作為個體、女性、公衆人物的社會定位與自我思考,是給自己卸力、讓自己赤裸的釋然過程。
克萊奧的長鏡頭、跳切、失序與運動鏡頭,以及諸多的帽子、墨鏡、鏡子等等線索帶來了豐富的視覺體驗,卻并沒有讓影片流向晦澀。影片選擇以一種輕柔的方式呈現克萊奧的轉變,足以讓對于生死觀念的探讨,對于超越性别視角的個體、人際思考都顯得輕盈而老練。塔羅牌上的事一件件照應發生并沒有帶來苦澀的宿命感,相反地,克萊奧在這煎熬的一個半小時裡一步步走向了本我的自由與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