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結論——
「編号17」好似出自人體打印機,和米奇一樣,都是循環爐廢料的産物。
何出此言?
因為本片清晰可見地觸及了各種時下的熱點議題——過度勞動、階層固化、女性獨立、政治作秀,但并沒有展現出社會柳葉刀的尖銳,而是緻敬了蘭州拉面師傅的刀工,讓房中的大象受了點皮肉傷,最終效果和科學怪人無異,以其縫合殘缺的屍體淪為“expendable”。
總而言之,熱點蹭個遍,停留在表面。
首先,是一目了然的階級叙事。底層人成為炮灰耗材,影片的處理手法過于直白,粗暴地讓帕丁森一次次送死,卻全然沒有刻畫他的生存狀态,就連在寄生蟲中大放異彩的空間叙事,也在本片裡煙消雲散(本來完全虛構的飛船空間應該更适合做上與下的階層隐喻)。難道米奇真的能毫無怨言地忍受一切?他就沒有一絲存在危機?沒有一絲對個體價值的懷疑?所有思考的可能都被大雪阻隔在了外星的荒野中。
故事的核心設定,就是“消耗體”,也本應該深入挖掘“可抛式”背後的哲學意味。比如,那個在影片裡反複提起的問題——
“死亡到底什麼感覺?”
是啊,消耗體如何看待死亡呢?除了最後炸毀打印機前的噩夢,除了按下自爆按鈕前的猶豫,除了這些陳詞濫調的橋段,米奇并沒有直接回答過這一關鍵問題,而是眼睜睜讓它成為一個雷點,像阿Q要求别人避諱“癞”字,但又因為地位低賤,“癞”或“死”反而成為他人打趣的對象。倒是Kai說出的那句,the universe is everywhere, but she is nowhere,簡單有力。
和死亡緊密關聯、或許更加重要的,是消耗體的identity。米奇17和18到底是同一個人嗎?這是古老的哲學問題,可惜影片似乎并沒有給出新穎的科幻解答。
個體身份由什麼确立?
身體?那斷了一隻手臂後的你還是原來的你嗎?
身體的核心部位——大腦?那麼大腦動過手術的患者呢?
還是說,記憶?可失憶症患者又如何?或者說,給A的大腦替換成B的記憶,這個人,究竟是A還是B?
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問題,但影片顯然也無意讨論米奇17和18到底是不是一個人,葷段子倒沒忘記開。
要是把故事的主人公米奇17放在一邊,似乎整部電影依然成立,而且主題還變得更清晰,那就是,諷刺美國。本片對于美國開國史,已經不能稱作影射了,簡直就是明晃晃的照搬。種族議題、宗教議題、政治議題,也是赤裸裸的,似乎是痛快地揭下了美國的遮羞布,但無疑是流于淺表,極其臉譜化的。在這種意義上,「編号17」甚至與「唐探1900」達成了奇妙的一緻,而且,電影名都帶了數字,這種黑色幽默好像比電影本身還有趣。
性别議題肯定也是要蹭蹭的,但又很快被合成牛排堵上了嘴。所以,「編号17」似乎提出了很多問題,但都沒有給出答案,也無意給出答案。整部電影也就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好像也不是不行。
編号17——熱點縫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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