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公众号:无物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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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人们只会赞美春天新芽长出来,却不会赞美秋天生命的枯萎、凋落、腐烂?我就是秋天,你愿意和我跳支舞么?"

——《红色的天空》

虽是垂垂暮年,可他们同样拥有过青春年少,拥有过伟大爱情,拥有过最美时光与追忆。老矣之人,被认为失去了价值,变成了包袱,没有活力,没有精神,以致社会对于他们的关注也日渐缺失。人本平等,为何因年龄之距而将人分成了不同群体,在这人与人之间筑起屏障。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换位思考我们会看到更多。

话剧生命力。我们经常探讨永恒性话题,或是商榷永久性乃至人类社会的终极问题。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中国面临人口老龄化问题,老年人生活处境问题进入公众视野。人口构成结构呈金字塔形,中国社会渐渐陷入一种偏枯失调的境遇。台湾话剧导演赖声川敏锐的意识到中国社会面临的紧迫性问题,并以独到且深刻的人文关怀构思出《红色的天空》(以下简称《红》)这部关注老年人题材的剧目。该剧1994年首演于台北,反响强烈;1999年是国际老年人年,由海峡两岸的艺术家共同创作演出的《红》,无疑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时至今日,《红》依旧不乏时代性,仍以其独到的艺术表现形式与不老的话题性活跃在艺术舞台上,活跃在大众视野中。由此可见艺术的生命力是生生不息的,艺术是救赎人类精神的“神仙药”。

所谓的话剧生命力其实并不是归咎于决定于话剧丰富多彩的独特的舞台表现形式,绚烂美妙的舞美灯光音响效果等,最主要的是一部话剧它在思想上关注的是什么?它想要表达些什么?它是关乎人类精神或者生命,话题永恒性涉及人文关怀、反思、探索、“治病救人”、挖掘社会毒瘤等,还是仅为了搏人一笑。思想性深刻度才是决定一部话剧生命力的根源所在。这也是话剧工作者以及艺术工作者需要坚持的创作观并且体现在作品中的社会性义务与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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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是一部探讨老年人生活的话剧,八位老年人在一所养老院里上演着生命天空尽头的生活颜色。红色的舞台背景象征着人到暮年,暮年时光本应是夕阳无限好,可背景画面上那棵枯萎的大树似乎也在隐喻着《红》中所呈现的八位老年人的生活实则是另一番凄凉景象。逃出人类世界的怪圈,站在上帝视角看,人类就像是活在机器中的一个个产品,每个人都经历着加工、成型、出厂、零售、回收的环节。八个座位像是列车又像是生产线,轮到你了就到世间转一转游走一番,体悟一番,等时间到了、生命到了头儿就要回到那个轮回的生产线上去接受再生产环节。生命不就是这样么?我们从来没有准备好死,就好像我们从没有准备好生一样。在努力挣扎的边缘,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遭受到宿命的笼罩。在世几十年,最终身为人的个体也还是似懂非懂的解释着生命的意义。

为什么赖导要设置“非礼”这一场戏?

规避从众舆论。社会环境中大家认为的“真理”,一直都是大众视野所公认为的事物意义被定义为理所应当,应该如此。很少有人会对这个既定的答案提出质疑与非议,每个人都不愿做“异者”,大家都努力成为一个与众人一样的人,以做到不被大众所排斥,不被有色眼镜所审视,以达到某种意义上没有硝烟的“平等”。世界真的存在真正的平等么?什么才是这个时代准确统一的答案?所谓的平等而今看来只是单纯建立在“统一战线”之上的归一的情形之下。所以在这种大众观念视野中,老年人群体理所应当被认为是一个特殊群体,因为他们的“特殊”,他们行走在社会上不可避免的受到各色眼光的打量。例如老年人的婚姻生活、性生活问题。有调查表明,社会上很多人都对于老年人仍存在性生活存在斥责与道德批判。他们认为这是不正经,是违背人常。然而从医学角度而言,性生活的正常保持之于老年人百利而无一害。对此抱有偏见想法的人有没有思考过,每个人都有老的时候,为什么对待别人如此严苛,而换做自己时一切就变得都有合理的说法与意义。有想法有意见只是因为不理解,没有换位思考。

《红》——“非礼”中,小丁在童年遭到怪叔叔的猥亵,给她的童年留下了阴影。她的一生渴望光鲜渴望成名,却没有如意,到老还一直活在幻想与想象的幸福之中,从没有人真正的爱过她,当然她也没有成过家,没有嫁过人。在生命之涯,老金似是充当了一个“完成者”或“实现者”的角色,他倾听了小丁的不幸,帮助小丁实现了一种你情我愿,情投意合的“爱情行为”。小丁说她不恨老金,不恨不代表爱,归于实质小丁的梦到了没有实现,与老金的“爱情行为”何尝不是小丁做的另外一种梦的形式呢?人的一生,苦难太多,为何大家不宽容一点,理解一些对于自身而言看似“不应该”的事情呢?

“其实人都是跟她一样,对每件事都抱着一种想法。我们看到的一切一定有更多新的面貌等着我们去发现。当我们每天对真理有新的发现的时候活着才有意思啊。如果到处都是真理,那些自以为自身诚实的人,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装模作样?如果我们不去规定出真理只有一个,怎么会跑出这么多假的呢?就是因为真假难分,才会有这么多对人的猜测、误会,才会有这么多不合理的期望。反而按照答案把它规定成应该的样子。我的浪漫时代早就死了,我的悲剧时代也结束了,我的……。”

——电影《独立时代》

《独立时代》这部电影是台湾导演杨德昌的时代力作。杨德昌导演生前与赖声川导演是很好的朋友,所谓“志同道合”,他们骨子里以及他们的作品中都有一种对于时代对于人类众生相的关怀与思忖。所以从电影中可以比较他们共同想要发声的本质关怀。

理解是最难的事。《红》的初衷除却关注老年人生活之余,还应该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含义。因为不参与和不经历,我们没办法切身感受到老年人生活的不易与乏味,甚至别的我们所不知道以及不能体会的感觉。如上面所言,浪漫时代、悲剧时代分别代表着大众所认为的美好与批判,人不能对世界抱有始终的幻想,更不能抱有始终的悲哀。他最后想要说的应该是“我的独立时代到来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思想意识与辨识意识,既然无法做到彼此理解,不妨试着规避从众舆论,冷静而客观地,独立地去思考辨析一件事情。

也许更多的人会发现,老龄化问题并没有多么悲观消极,积极老龄化已经是很普遍的事情。关注老年人不再是需要提到日程上来的东西,而是可以放在生活中每个人都坦然待之,欣然为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