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路過

編輯 | 老餅幹

當那些原本屬于印刷紙頁上的文字,經由流動的聲音與影像延展出更多知覺,伴随着作家本人的分享,感受到的細枝末節更打動人心。

文學不再是拿在手裡的書,握在作家手裡的筆,深奧的哲思,遠方的遐想,而是一個人坦誠的表達與講述。

翹首以盼,繼第一季播出兩年後,《文學的日常》第二季終于與我們見面了。

如果你衷心熱愛文學,想必一定曾在《他們在島嶼寫作》、《文學的故鄉》、《一本書一座城》等講述文學的紀錄片裡,體會過一次又一次的感動與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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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在描述文學的日常,《文學的日常》更像是在探訪“我的作家朋友”的日常。文學由文人所創,文人由生活滋養,他們記述的文學,便是生活日常。

在第二季中,洪啟、虎良燦、韓松落、史航、張清華、陳小朵作為拜訪者,各自去探望了他們的作家朋友劉亮程、于堅、李修文、雙雪濤、李洱、陳彥,為好友帶去關懷與問候,也從好友處收獲到了欣慰和些許成長。

文學裡的日常,賜人平靜力量

不分邊界的草原與農田,祥和的牧羊人,叫做“星星”和“月亮”的狗兒,自家的菜地和新疆空曠的美--這是鄉土文學作家劉亮程的住所。

劉亮程告訴洪啟,真正陪伴我們的正是這些緩慢生長的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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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三十多歲寫下《一個人的村莊》時,劉亮程也不知為何把早年遭遇的苦難經曆都掩去了,寫作的過程讓他體驗到了在村莊裡重返童年,也似乎修複了那些痛楚,留下了淡然,懂得了如何在“一片葉子之下安置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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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土地上,一旁的村民正在勞作,劉亮程緩緩讀起了《虛土》裡的段落:“人一旦停下來就要蓋房子種地,生兒育女,人在家裡走掉的路其實最長,一輩子從炕頭到竈頭的路加起來,早到過幾次天邊了。”

洪啟将劉亮程視為自己的好友、兄長,标為自己精神大海裡的一個重要的燈塔,“哪怕再平凡的見面,都如同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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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語言體系退化的時代,文學之所以需要存在就是因為它可以把我們拉回曾經的豐富與緩慢。

在無人的曠野,在奔跑的羊群間,劉亮程知曉關于這裡萬物的生長的規律和奧秘,了解人口增長的數量,尊重灰塵與其他生物的存在,用質樸的言語描述風、樹、鳥、蟲。

在這趟旅途中,攜帶現代都市氣息的洪啟久違地面對山谷歌唱起來,感慨眼前一片好景,也發自内心哼起了旋律,感受到好似被“神”觸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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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真正的虛土之上,劉亮程也道出此書之意,他寫的是:人群深陷在時間的深坑中,是人的漂泊與流浪、是流逝與輪回。創作是一件小事,一天中還有很多時間要用來做其他的事情,在地理飄浮之中淡然處之,度過生活,感受生命。

這樣的恬靜裡,鏡頭的主角絕不僅僅是聚焦于人身上,而是作家筆下肉眼可見與未見時空裡的一切。好比離群的鳥,牽挂心上的人,這是洪啟内心的迷惘與不确定性,在劉亮程的家鄉裡,洪啟大概尋找到了一些來自文學的力量。

生活的日常,是培養文學的土壤

曆史研究者亨利·羅素在回答關于紀錄片的問題時,曾談及過一種存在于曆史與記憶間的關系。他說我們之所以要談“記憶”,是因為它是一種情感,其中涉及所有的考量,也因此在被讨論時顯得十分複雜。有關宏觀的那些記憶,諸如“國家”的記憶,我們習慣性地将其視為“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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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與文學都具備着見證曆史的可能,不過大多文學作品會更為細膩、微觀,文學常帶着一位作家的追溯與切身體驗,詳盡書寫個人對生命的感悟與帶有情感色彩的記憶;影像則更直觀,更需要結構的編排和群體性。

跟着文化策劃人虎良燦來到雲南的建水古城。在他的介紹中,這位相交三十餘年的詩人朋友于堅迎面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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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這座節奏緩慢的古城裡,于堅自嘲在當代寫詩是一種“窮途末路”的選擇,但寫詩會給讓他有栖息于世界中的存在感。先後出版過《詩六十首》《于堅集》《印度記》《昆明記》《巴黎記》等作品後,《建水記》則是于建水城的生活裡汲取到的日常營養。

從航拍鏡頭裡俯瞰着建水的全貌,在延時片段裡觀察人來車往,就好似于堅所言,建水是一個由匠人們雕鑿出來的手工作品,而不是空洞的建築外表,因為這裡的生活氣息與人群未被更改,城是人的居所,人是城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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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建水記》裡他寫到:“與中國那些失去了曆史的新城比起來,建水這個城看上去比較落後,充滿滄桑感,大抵是落後的,落日是落後的,故鄉是落後的,落後意味着對時間的迷戀,對經驗的自信”。恍然間,一種“此在”躍然紙上,合上書頁讀者也難免被這種“好在”所感染。

于堅一邊行走一邊分享着自己人生的豁達觀念,在交流之間虎良燦也若有所思,觀看本片,觀衆皆是遠方的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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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從不吝啬于記錄普通的路人,在街巷上偶遇到前來的遊客,曬太陽的老人,伫立在原地的靜物,以及美食,這些都是滋生出優美文字的土壤,吃,從來都是生活所需,對文學創作者來說更是不容忽視的細節。會品嘗,會觀察,才會給作家細細回味的空間。

我們也許會在某個地方短暫休憩,留戀風景,但文學作品可以把這些風景永駐,紀錄片的影像又再度把文學作品裡風景和文學家的生活重構。後疫情時代,沒有人知曉,曾經的确信的生活環境是否還會再回來,但詩人的詩意不就在于趙無極“藝術使我不怕死”般的勇氣,為你我提供着一份更持久更厚重的價值維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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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書寫生活,影像激發感知

“讀書日”的出現和被強調正是因為日常裡閱讀活動的缺失與匮乏,在這現代化的“有”裡,我們總在祈禱多握住幾個蘋果,忘記了也許人的一生隻能結出一個果實。

由此,紀錄片《文學的日常》并不需要過多冗長的解說詞,也不必導演與制作團隊多加修飾,作家本人對自己生活的娓娓道來便是最好的讀解,有什麼能比聆聽他們朗讀自己的作品更能體會到細微日常?紀實的影像配合着作家的文學語言帶領“朋友們”走進無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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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紀錄片體系中,很多觸及邊界的影像類型都尚未被準确定義,譬如“文學紀錄片”或“作家紀錄片”的概念究竟為何,但這些模糊的邊界并不阻礙觀衆的感知,它們都可以通過強調不同的客體來呈現作家及其文學作品。

“訪談式”的紀錄片雖有着傳統和對話感,卻可能由于文本的單調而失去了更多樂趣故而顯得古闆,本片明智地摒棄了這一方式,也未拘泥于詳實的文獻彙編資料,反而在對文學文本熟知的基礎上,選取代表性的片段,讓作家徹底與文學作品融為一體,共同在場。

導演王聖志與同伴時而與作家和來訪者的互動,潛在地激發着被拍攝對象本身的表達欲,但并不預設過多的疑問與期待,而是平靜地捕捉偶然與巧合。

在第三集中,受節目邀請李修文與韓松落終于實現了二人約好的會面,在蘭州開始了好朋友共同的旅程,奔赴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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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旅途中交流着各自的文學觀與世界觀,李修文的作品《江東父老》《山河袈裟》也被帶着一直“在路上”,躺在車頭看前方,立在灘塗石塊上感受河邊的陽光,畫面裡的“書”不僅是貫穿每一集的具象道具,更是一種文學的抽象存在,與你我一樣感知着生命。

此外,跟拍鏡頭始終在悄然填補着文學作品中那些需要想象的景物畫面,也保持一種發現“驚喜”與相遇的态度,攝影機充當的不是完全紀實的機械設備,是另一位沉默的讀者、觀衆與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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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旅遊團媽媽”們和鏡頭熱情打招呼時,戈壁上的團建隊伍經過攝影師時,小小的仰拍角度把人們勾勒得如此可愛。在不恪守某一種紀錄片拍攝思路的結構中,《文學的日常》借助視聽賦予了文學作品和作家品性更具有觸動感知的擴散性,維持着流動又不失穩當的視覺節奏和作品的整體度。

《文學的日常》第二季已于東南衛視、海峽衛視和優酷視頻同步播出,在文學世界中暢遊,去尋找到一份倒流的時間,相信,觀衆在靜與慢的節奏中,定能找到滿意的回答。

點擊“閱讀原文”,将會觀看《文學的日常》第二季第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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