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這部電影前,我刷到了一個短視頻,是一位馴鳥員在馴服一隻不知從哪裡學了髒話的鹦鹉,他的方式很簡單,就是當鹦鹉說了一句正常的話時,就喂一顆鳥食,說髒話時,就不給。不給的時候馴鳥員會說一句:不行。
正文前,先忍不住驚歎一下剛在微博上刷到的一條幕後消息,《Nope》這部電影的夜戲大多是在白天拍的。還有網友曬出了對比圖,我想這樣做的目的是因為那個取景地到晚上可能真的太黑了吧。
這部電影的夜戲也确實令人印象深刻,有幾場恐怖張力很足的片段都發生在夜晚。但我也不得不吐槽一下,夜戲确實太黑了,除了白雲和白馬,都是黑的。
說回來,自己一直很關注喬丹皮爾的電影,雖然對他沒有過深的了解,但因為他的《逃出絕命鎮》和《我們》都有看過,并且覺得完成質量很不錯,自然就會開始期待他的新作。
起初對這個導演完全不了解,直到後來看到了他的照片,才發現自己早些年,甚至更早到中學就有看過他的作品,隻不過當時主要是以喜劇為主,他還有一個兄弟一起,是真的很好笑。
所以沒想到他竟然拍出了三部質量很高的恐怖電影。
就電影聊電影,電影的節奏不算快,至少在他過往的電影裡,我想可能是因為這次面對的「怪」過于龐大,并且難以應對,所以才需要用足夠的時間來打破快節奏的慌張。
喬皮丹爾的電影裡都會有個「怪」,是人,是群體,這次則是一個現象。
我後來回想覺得,喬皮丹爾拍電影可能有個執念,一心想要拍出一些在電影史或者細一點,恐怖片史上「名垂千古」的場景。
比如《逃出絕命鎮》裡男主正對鏡頭,眼神慌張又絕望的特色,《我們》裡背着光出現的四個穿着白色長袍的人,他們的對面是和他們一模一樣的四個正常人。
這次《Nope》本身「怪」的就是現象,所以那些奇觀的畫面,就足以印象深刻。具體來說的話,可能有在遊樂場人群擡頭圍觀「飛碟」時,「飛碟」瞬時而下,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卷風而來,鋪滿整個畫面,還可能就是最後妹妹用井底攝像機拍下了「飛碟」捕食氫氣玩偶的瞬間照片。
已經距離我看這部電影過去了12小時,我仍覺得《Nope》把我們常見并且好奇的「飛碟」設計成一個生物的概念很有意思,我原以為這會是部科幻片,我便會覺得不夠「怪」,反而在期待外星人長什麼樣。但自從知道了「飛碟」是生物以後,關注點就不會變得天馬行空,會落在地上去想主角們會如何對待他。這種心态很像人類發現了新物種一定想辦法抓住來做研究一樣。
其實過程中我一度認為,那個「飛碟」人類是無法處理的,這裡還是要贊歎一下導演的設計,前面埋的伏筆,讓觀衆确實很難想到是用來對付「飛碟」的。
喬皮丹爾的三部電影在我看來,雖然表面有很多「怪」的人和行為,作為一個原創性很強的導演來說,我認為其本身表達的内核,并不隻是故事本身。
《逃出絕命鎮》在奧斯卡上大放光彩,其原因也正是因為它表達了西方常見膚色歧視問題,黑人與白人的不公平地位,用驚悚懸疑的方式表現了出來。
《我們》則是講述了一個取代和入流的問題,一群活在「地下」的人,可以被理解為一群地位本就低下的人,突然間覺醒後開始思考怎麼取代「地上」的人,進入正常社會生活。
而《Nope》我的理解裡,它所表達的是:人類總愛馴服萬物,但也會被失控的萬物反噬。
這裡的萬物,導演分别用了具象的猩猩和抽象的「飛碟」來呈現。這裡可以看做全片稍顯不足的部分,因為開篇的猩猩失控殺人的事件和貫穿全片的「飛碟」事件的關聯性弱了一些,是在電影中再次以一個單獨篇章還原當時猩猩戈多失控時發生了什麼,意識到後面這個情節可能就不會再出現時,才讓我開始思考這個情節的意義。
首先,人類熱愛馴服一切,電影中猩猩、馬,都作為人類娛樂生活中的一個工具,最後為了拍到那個「飛碟」,主角們甚至冒着生命危險也要做到。
馴服總是需要一個過程,先是熟悉,然後是對付。但很多時候,人類光是在熟悉時就遇到了緻命的問題,因為他們常在不完全熟悉的情況就開始對付,最後的結果就是自食其果。
正如電影裡的猩猩,人們自以為馴服了它,但在氣球爆炸的一瞬間,猩猩失控了;片場的馬lucky,當發現有東西注視它的眼睛時,它就會蹬起後腿。
「飛碟」也是,人們擡頭仰望天空時,它就會出現。男主父親的死也是這個原因,遊樂場的那一群人也是這個原因。這場戲也為後來夜晚的血雨奇觀鋪墊。
但就算如此危險,主角們也還是想要馴服它,因為他們想從它身上獲取到利益,不管是揚名立萬,還是豐厚報酬。
他們先熟悉到「飛碟」所經之處所有的電力設施都會停止,然後是對付,利用看它就會被它發現的特性來控制它,看似把它玩弄股掌之間了,實際上自己還是十分渺小。
我其實不太理解他們的熱血與執着,在現實中,放棄抵抗的人會更多。可能有個人英雄主義清潔在裡面,也可能是他們對于自己的私欲太過渴望。總之這裡我作為觀衆,缺乏心理支撐。
最後,想聊聊片名。
在看這部電影前,我刷到了一個短視頻,是一位馴鳥員在馴服一隻不知從哪裡學了髒話的鹦鹉,他的方式很簡單,就是當鹦鹉說了一句正常的話時,就喂一顆鳥食,說髒話時,就不給。不給的時候馴鳥員會說一句:不行。
電影裡其實有很多地方都說到了「Nope」,對着馬說過,對着人說過,但最重要的應該是男主悄悄打開門看向天時,發現不能直視時回到車内清晰地說了一句「Nope」。
我覺得可以理解這句「Nope」是說給自己聽的,也可以是說給「飛碟」聽的,就好像男主也會給自己馴養的馬說「Nope」。
所以我覺得,「Nope」也好,不行也罷,看上去是一種标準,明确這是不能做的事,但其實都是人類在與馴服對象相處時,為了達到自身某種目的而強加的心理暗示。
因為馴服本質是什麼?就是要違反對象的自然生長規律,讓其發展方向按自己的預期來走。
讓鹦鹉不說髒話,讓「飛碟」不吃自己,都是一種馴服,我們也都以為,如果不馴服,就一定會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