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科幻爆米花電影的外殼,探讨人類文明本身。高速公路上的長頸鹿,病毒末世的世界設定,都在對人類未來的生活形态進行了構想。而穿梭時空的劇情模式,是對“祖母悖論”的巧妙解構與再創作,讓人想象篡改記憶的“蝴蝶效應”般的連軸反應。這是一部鬧劇一般充滿各種精巧細節的電影,同時也是取題深刻、完成緊湊的高概念電影。

濃濃的末世情緒,強烈的科技依賴,對人性的叩問與對政治遊戲的反思,把一切都扣進宿命論的輪回裡,影片把所謂祖母悖論和蝴蝶效應進行母題再創作,但到底還是将其進行了頗為悲觀的否定。人類在面臨人為末世之時,是否有力挽狂瀾的能力,是否有懸崖勒馬的自覺?對“少數服從多數”的質疑,對“制度存在本身就具合法性”的否定,對“輿論”本質的揭露,對“精神分析”的祛魅,全都依托于Brad Pitt飾演的瘋子之口,實際上就是把人類的自我反思視為一種極端化與邊緣化的視角與思維,是對自我制度的近乎盲目的高度肯定與對科技文明或工業文明的喪失理性的信賴。

能把這樣的一部高概念作品完成得非常商業向是不容易的。所有的快節奏,多面的剪切鏡頭和視角變化,回環結構與動态的鏡頭語言,都讓這部影片正中科幻影迷下懷。但是與《羅拉快跑》的熱烈不同,影片在表達上的克制,在冷色調的沉靜之中帶來頗具迷幻色彩的驚悚氣質,又帶着反類型的特點。Brad Pitt演神經病演得渾然天成,仿佛由他來完成破壞文明秩序的舉動就是理所當然的,而影片本身由将這份神經質與體制運作相關聯,何嘗不是一種譏諷,一種反問?

對戰争往事的戲谑回望,以未來為基點回歸千禧年代的視角,由此突出這一代人對未來與過去的思考,并對其真實性進行懷疑。“你不能改變過去,你何不聞聞花香(把握現在)?”我們所面對的,是體制性建設的必然,還是人性之惡本身所緻?最終變回穿行鋼筋密林的原生動物。千禧年的科幻片裡并不僅僅是y2k科技審美的浮誇與粗廉,更不僅僅隻有近乎漫溢的消極情緒,他們用盡他們所有的想象力為我們的未來做着合理的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