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它因肉身被抽取而被构造,在电影的象征系统里,它总是颓为意喻的咒语而流转于空气中,人物下意识阅读着空气,由此卷涉入虚渺游离的、不可捉摸却无孔不入的灵场。在本片中,当肉身被归还给幽灵,幽灵也就不复存在,一种庞大的郁滞实体出现了,它被冠以具体的指称,游弋灵场的网笼也随之消失,故而总是需要近乎笨拙地动用外部具象的力量——水洼,红裙,巨大的震动(当怨灵在窗外上升,警察在屋内背对着她,一切感应却在此失踪,随后是一次地震),并不轻盈的移动与径直的逼视——来证明肉身的实存,人物也只能以此辨认与怨灵的联结。这是一种凝缩自绝的、无法被抽取的肉身,恰如本片中人物的身体皆如致密的铜钟,而地貌不论在开阔处或闭塞处皆为层层沉坠的重力所压制——于人物或于怨灵而言,无孔的身体或无孔的地貌皆无法向外收束,流移的可能在此静止,当彼此间的联系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极立体的剧烈摩擦,因而淬砺的声场(甚至于警察脚踩泥泞这样朴素的响动)总是如凄风穿堂而过,它也被一次次赋予物质的实体,回环聚沉如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