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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進戛納之後(保持站立入圍2016年主競賽、湖畔的陌生人獲得2013年一種關注單元的最佳導演獎、勇者不眠逃亡大王分别入選2003年和2009年的導演雙周單元),法國導演阿蘭·吉羅迪以他的第6部長片跟我走吧開啟了第72屆柏林電影節的全景單元,這是一部非常另類而現實的社會喜劇。

Cineuropa:你為什麼決定制作一部以恐怖襲擊為背景的喜劇?這是一個相當微妙的主題。

Alain Guiraudie:已經有幾部關于恐怖襲擊的電影——例如阿曼達夜行盛宴——但我認為電影并沒有很好地說明這些襲擊對法國社會而言意味着什麼:擔憂、焦慮,甚至是一種控制我們的偏執狂。關于喜劇的選擇,我從兩部非常黑暗的電影中走出來,我想回到更快樂的事情上。在我們當前這樣相當黑暗的時代,我也想更多地尋求将我們團結在一起的東西,而不是分裂我們的東西。喜劇也是一種在事物之間拉開距離的方式,讓自己不那麼較真,不給人一種你正在發表有教訓意味的演講的印象。襲擊的悲慘一面,他們“哀悼死者”的一面,已經在所有讨論中非常突出,我想避免它,并從不同的角度來處理它。

Vercingétorix雕像、Gergovie街、法蘭西酒店……故事中充斥着對法國的指涉,這是一部政治電影嗎?

有一些信息,例如Isadora,她說當我們看到年輕人自爆,在殺死他人的同時自殺,這表明我們的社會存在相當大的問題。但它最主要來說是一部關于以前的法國和今天的法國的電影。克萊蒙費朗[電影拍攝地]對我來說是曆史悠久的法國的一個心髒,它有點永恒,誕生過一個神話人物Vercingétorix。這不是我想拱手讓給極右翼的法國。對于左派來說,今天的法國概念有點混亂:這個過去的法國,這個關于法國如何在歐洲和世界上不再存在的對話等等。就個人而言,我仍然非常依戀法國,但這部電影有很多陳詞濫調和司空見慣的想法,颠覆它們,或者有時鞏固它們,因為如果它們現在是陳詞濫調,則必須有一個理由,其根源是真實的。這也是一部政治電影,是當今世界的呼喚,因為激怒法國社會和西方社會的辯論集中在一個建築物中:樓下無家可歸的人該怎麼辦?關于我們門口的移民?

然而,這些陳詞濫調遠不像它們最開始那樣二元對立,而且這部電影對複雜性進行了有趣的處理。

我從一些很簡單的事情中汲取靈感,從細微之處着手。例如,我有時會遇到種族主義者,一旦他們面對黑人或阿拉伯人就會像變了一個人,因為他們的天性掌管了他們。我們意識到,顯然,非常粗俗和沙文主義的人不一定是種族主義者,抽大麻的人不一定很酷,同性戀不一定是左派,等等。生活告訴我,人有很多面,沒有人能夠完全符合我們心中的原型。而且我認為将這些原型拆開來是一件好事:人們比這更複雜。事實上,即使這在我的作品中不是什麼新鮮事,我也可能在這部電影中把它推得更遠。我的角色總是社會原型,但我尋找他們的獨特性。

如何看待這部電影公然的鬧劇(vaudeville)特點?

我是從兩部帶有非常強烈的形式概念、接近于沉思的電影中走出來的,我想回到一種不那麼誇張的、更謹慎的形式。這部電影更類似于圖畫小說和林蔭道戲劇。我思考了很多,關于阿莫多瓦的公寓喜劇,比如崩潰邊緣的女人我為什麼命該如此?,關于薩卡·圭特瑞,關于在雷諾阿的遊戲規則中,事物有着非常鬧劇的一面,但悲劇卻從一種環境的輕松愉快中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來。鬧劇也是一種非常法國的表現形式,我們傾向于以略帶輕蔑的态度對待它,但這仍不失為一個很有趣的方法,可以追溯到喜劇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