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90年代的那個夜晚,年輕的伊森·亨特在薄霧彌漫的街頭巷尾穿梭,目睹自己的隊友接連遇害,被迫走上逃亡之路,那是一個支離破碎,但瞬間重整旗鼓的形象;二十多年過後,當他再度面對不可避免的失去,我們才真正意識到特工的脆弱。
某種程度上說,湯姆·克魯斯是伊斯特伍德的繼承者,始終散發着上世紀美國電影的精神氣概,連他的眼淚和皺紋亦如此。
在緊張刺激的序幕和令人血脈噴張的開場曲過後,我們熟悉的人物從黑暗中走出,如同《壯志淩雲2》的開場,一個衰老但堅毅的面孔浮現在眼前。但在這裡他的身份由“愛國者”轉換為“叛國者”,從他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影片正式開始。伊森總在奔逃,總在生死攸關徘徊,而這一次的故事賦予了他更崇高的使命——阻止AI毀滅世界的邪惡計劃。這是必然的,對于一個不斷追求極限——身體的,也是意志的——的系列來說,最終的敵人必須是一個無法打敗的非實體,一個映照時代焦慮的虛像,或者說也許并不存在什麼敵人,最大的敵人隻有自己。關鍵在于如何突破常理,讓自己的行為不被計算,這在某一層面上也反映了電影的創作焦慮。克魯斯用不斷升級的特技改寫了電影作者的概念,他的身體是電影的唯一書寫者。
沒有什麼比暗巷中奔跑的鏡頭更動人,即便縱觀全系列,這段交叉剪輯也是為數不多讓人為之動情的時刻之一。這似乎是整部電影中真正具有危機感的段落,而在大部分時間裡,伊森總能化險為夷,那些危險關頭的插科打诨——尤其是在追車戲碼——便是對自身刻闆印象的戲谑。
影片不乏讓人屏息凝神的動作場面,伴随着腎上腺素飙升,戲劇性的轉折接踵而至。“啪”的一聲,伊森飛進列車,撲倒了槍口對準女主的殺手,這一幕帶有早期喜劇的叙事色彩。的确,危險和秘密并不重要,因為運氣早已站在了主角一邊。至于是哪一邊?電影給出了明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