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看完《法蘭西特派》,震撼于這部作者電影對導演韋斯•安德森的風格的淋漓盡緻的體現。對稱構圖、馬卡龍配色、衆星雲集……每一幀每一秒都飽含着導演濃郁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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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西特派

這部電影在我看來十分新穎的地方,是其将雜志可視化的設定。整部電影圍繞法蘭西特派,The French Dispatch,主編去世,以及這一家報社出版的最後一期雜志來展開。雜志與小說不同,将一本小說搬上熒幕,是已經有劇本基礎,甚至場景安排的,因此觀衆總是可以跟随着導演的叙事走,觀影的感受是連續性的。

然而雜志,是碎片化的,每一個專欄都有不同的主題,将它可視化會面臨着各個故事毫無關聯的地方。這也是這部電影被很多人诟病的原因之一。這部電影的三個故事,分别是關于資本炒作藝術家、青年運動、廚師找回丢失之物(具體内容不展開了),确實各有各的分主題,看似沒什麼關系。但我個人是不同意這一批判的,我認為有一個宏大的主題将這三顆絢麗相異的珍珠串在一起,這便是導演對逝去的昨日世界的感慨和哀悼。

而紙媒為何吸引人?現當代社會的新聞主要通過網絡傳播,衆所周知,這種傳播會導緻各種假新聞的出現,以及更可怕的,新聞的自由性以及其獨特的魅力受到沖擊了。紙媒時代,如法蘭西特派這家報社中,有着各式各樣的記者:有的喜歡騎着自行車穿梭城市,講述城市的變遷和發展;有的擁有非凡的文字記憶力;有的在努力堅守新聞的中立性(雖然在影片中導演借故事二的女主角之口質疑了這點)……更重要的是,他們擁有完全的獨創的自由,這是人性的體現。然而在當代社會中,大部分情況下,催稿和稿費從來都會成為新聞工作者的驅動力,而不是文章的原創性和真實性。因為科技的出現以及人們對快節奏生活的習慣讓紙媒無安身立命之所,所以出現了太多水文假新聞、抄襲文。

現在人們對新聞熱點的需求已經不再是了解世界上發生的什麼真實的事了,而是熱點本身。人們被大量信息轟炸地目不暇接如雷貫耳時,便尋求一絲的精神刺激,當然不過是另一種麻醉罷了。

許多人還認為《法蘭西特派》很像當代蹭熱點的短視頻一樣,形式花裡胡哨,廢話連篇但劇情空白單薄。

我不否認這部電影形式上的浮誇、信息的密集轟炸,以及劇情的平庸,但我認為瑕不掩瑜。因為《法蘭西特派》的信息都是為同一個主題服務的,而至于形式,它所呈現的更多是一種風格和手法,而不是它的特性,這是與短視頻不同的。比如它全片交叉使用黑白和彩色影像,實際上分别為文本和插畫的象征。劇情的簡單一直是韋氏電影的特征,看到過豆瓣上的一句評論:“韋斯安德森是一流設計師,二流導演,和三流編劇”,這過于誇張了些,但确實一針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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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穿插的漫畫,看似與主題畫風格格不入,實際上體現了紙媒各專欄樣式的多元性

《法蘭西特派》自然算不上韋氏的一流作品,它華麗、自戀,但劇情單薄。不過作為韋氏美學的強烈愛好者,我依舊能為韋斯安德森強迫症般的藝術形式而驚喜,為他在影片中蘊藏的淡淡憂郁和懷舊而感動。好像他和茨威格真的是心靈相同一樣:

“即使在驚恐萬狀的深淵當中,我也會一而再的擡頭,仰望那些舊日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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