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04,通篇看完乃是一種強烈的“解離”與“倒錯”之感。從開篇巴黎的下水道與地下墓穴,源自《刺客信條》裡戴着兜帽的兄弟會成員接過奧運聖火、一個快速的升鏡頭拉至“地表”上紀念古希臘衆神的狂歡儀式開始,整個開幕式的架構不僅是分幕的,更是“地表之上的狂歡儀式已然逼近尾聲的末日,而地表之下暗流湧動并逐漸浮出水面”的雙線叙事。披白帽的電子遊戲人物圖像、亦是曆史之過去的刺客大師穿行于物性的藝術品與儀式間并隐去自己的面容,由此用這條暗線串聯起了整場開幕式,讓這種分裂的觀感一直持續到了末尾。于是我們看到了數字媒介的幽靈,亦是人類自己的叙事話語和媒介載體對于實在界物性的徹底“亵渎”——不僅是小黃人偷了《蒙拉麗莎》的畫像、梅裡愛造景的《月球旅行記》被數字化的搬上了熒幕、刺客大師來到奧塞博物館背面目睹了源自《雨果》裡數字特效的機械鐘表,更是那個徹底的轉折點——對于《悲慘世界》音樂劇的緻敬與《自由引導人民》的油畫圖像、數字化的搬演了一遍巴士底獄法國大革命的曆史,而後被冠上了“liberté”的名字——詞語對圖像、對物、亦是對曆史的命名。
如此一種叙事話語被由此建立。他們“舍形而悅影”、戲“假”卻為了“真”、并報之以“幻想”——于是在“亵渎”儀式的最高潮,《最後的晚餐》中心的上帝、亦是掌管祭祀狂歡、肉體快樂、原始淫亂倫理之生育儀式的酒神狄俄尼索斯,被異化為了那個多元性别的“藍精靈”。與此同時,手執聖火的刺客翻過T台走道,化為了身披灰色铠甲、身騎戰馬的《啟示錄》中“最後的騎士”,并帶來了“天啟”——瘟疫、戰争、饑餓,與永恒的死亡——而在T台的另一側,舞蹈中的人們(未曾抑制而徹底)享樂至死、在姿勢的運動間先後倒地不起——預言裡的“末世”如期而至。如此尼采所言的“酒神精神”與“上帝已死”以一個徹底隐喻、且“非主流”的風格程式完成了一種自反。
在此刻,我們不僅僅應該關注多元性别、平等包容的“藍精靈”、讓死亡金屬得以“上桌吃飯”的Gojira樂隊如此等等之事實現象片段,而更應關注他們的生命之線與褶子是如何彙聚成篇、以及在此之後發生了什麼——因為那個害怕“溶于水”的兄弟會兜帽人,通過一條暗線逐步浮上水面并騎上了灰色戰馬,在儀式結構的末尾化作了“最後的騎士”,并身披“奧運五環旗”以升格的長鏡頭行過湖面——而将之“倒挂”。不僅僅是因為“酒神”本身已經倒錯為了“藍精靈”,而“倒懸旗幟”的升起象征着這種倒錯儀式的完結;更因為在那隐去臉龐的兜帽頭盔之下,曆史人物的形象交疊彙聚、變色易容,最後定格為了那位偉大的“聖女”——讓娜·達爾克,又名貞德。如此之“理所應當”的話語何以在如上述種種(相對)“小衆”文化之微觀層面發生了朝“普世價值”的倒錯而産生了諷刺意味?因為這位來自“暗線”的奧爾良少女在上述以酒神狂歡為代表之“明線”的“末世”間 【隻能如此】挂上倒懸的五環旗——一如曆史上是人類親手将她送上了處刑“異端巫女”的火刑台,在“liberté”的名義下終結了自己過去的曆史。如此局面誰之過?莫如說我們自己一手造就的——而能察覺到“分裂”、“解離”,或者說在結構性中行之去結構性所産生的“倒錯”本身作為一種表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