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藥神》上映于2018年,它改編自一個叫做陸勇的慢粒白血病患者的真實事迹。

嚴格來說,《我不是藥神》算是文牧野導演的長片“處女作”。當年電影開映,豆瓣評分直接亮出開局9分的超高得分,超出50%的人打出5星好評,創造了國産院線片評分成績的最強記錄。

時至今日,該電影在豆瓣評分仍高居9分不下。毫不誇張的說,它可能會是近十年來國産電影中最出色的一部現實題材作品。

本期公衆号就選擇這部電影,談一點拙見。

主要演員:

程勇——徐峥飾

呂受益——王傳君飾

劉思慧——譚卓飾

彭浩(黃毛)——章宇飾

劉牧師——楊新鳴飾

張長林——王硯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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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藥神》這部影片,文牧野采用黑色幽默的創作手法,将喜劇元素融入反映沉重、壓抑的社會現實中。

影片以一個小剖面所揭示的血淋淋的社會現實,都來源于救治慢性粒細胞白血病的藥物——格列甯。

關于慢性粒細胞白血病,百度百科上是這樣寫的:

“慢性粒細胞白血病是一種影響血液及骨髓的惡性腫瘤,它的特點是産生大量不成熟的白細胞,這些白細胞在骨髓内聚集,抑制骨髓的正常造血,并且能夠通過血液在全身擴散,導緻病人出現貧血、容易出血、感染及器官浸潤等。”

慢性期患者治療的目的是控制疾病以及維持血細胞在正常範圍,而格列甯正好可以達到這個治療效果。

但通過正規渠道購入的格列甯價高至4萬一瓶,普通家庭根本無經濟實力長期負擔。對于持有格列甯生産專利的藥商而言,“命就是錢”,可對于白血病患者而言,“藥就是命”。

可以說,無良藥商謀取商業暴利與患者想方設法降低成本購藥以維持生命的訴求,似乎是難以調和的矛盾。

當生命因貧窮而受到死亡的威脅,貧窮便是死亡。

在《我不是藥神》這部電影中,隻有平凡人,沒有英雄,哪怕是之後做出不平凡舉動的主人公——程勇。

程勇一開始的形象是非常鮮明的。他是一個倒賣性用品的中年油膩男,邋遢、窮困、不思進取。在上海生活區的一條不起眼的小巷中,他開了一家印度神油店,平日裡生意經營慘淡,顧客寥寥無幾,連交房租都成了問題。

程勇不僅店鋪經營地差強人意,家裡也是一堆爛攤子。

1.父親面臨偏癱的危險,因無錢去醫院救治,隻能讓其在敬老院煎熬着。

2.正準備出國的前妻與他争奪兒子的撫養權,兩人協商無果。

經濟上捉襟見肘的程勇,在争奪兒子的撫養權上,明顯占據着下風。

程勇有着平凡人的私心、欲望,在面對沒錢交房租而被房東封店、無經濟實力給陷入昏迷中的父親動手術,甚至連引以為安慰的兒子也被前妻試圖移民的内外交困中,他铤而走險去印度走私格列甯,隻是為了改變目前暫時的人生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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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一開始他在電影中說的那樣:“我不想當神,我隻想賺錢”。是的,一開始的他不是英雄,更不想做救世主。

同理,出于這種平凡人為己的私心,我們也不難理解當警察嚴查仿制格列甯時,程勇會為了保全自己而将進貨渠道轉賣給假藥販子張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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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平凡人,當身處人生困境時,有些人卻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程勇所遭受的生活困厄能用金錢解決,可那些身患白血病的患者們,他們要付出的代價不僅建立在金錢的基礎上,更須在直面死亡的威脅中生長出強烈的求生意志。

舉例而言,影片中的悲劇人物呂受益,在妻子懷孕後的第五個月查出白血病。

是兒子的降生給了他繼續活下去的勇氣,是程勇的相對低價的印度格列甯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尚在襁褓中熟睡的兒子,他也曾滿懷希望地對程勇訴說自己當爺爺的美好憧憬。

然而當程勇因畏懼被判刑而退出走私藥物後,吃不起昂貴格列甯的呂受益,已被日複一日的化療和無止境的病痛消磨盡了求生的本能。貧窮又無望的他,為了不拖累妻兒,最終選擇了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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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除了呂受益,同樣患病而尋求上帝庇佑的劉牧師、不願拖累家人而流浪在外的黃毛——彭浩,以及為了白血病女兒而去聲色場所跳舞的劉思慧,他們也都是悲劇人物。

當初,他們四人陰差陽錯而聚在一起,幫助程勇銷售印度格列甯。

在這過程中,他們為維護廣大白血病患者的權益,曾一起在張長林售賣假藥的現場大打出手。

他們都因程勇而對未來有過希冀,也同樣在程勇退出後再次陷入舊時困境。不同于呂受益的是,劉牧師、黃毛、劉思慧還能掙紮着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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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受益的自殺,帶給程勇的精神震撼,不僅出于他對逝者的哀痛之情,更是出于對更多白血病患者的憐憫與擔憂。他們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輕生的呂受益?

當程勇走過這些前來吊唁的病友們身旁時,導演有意将鏡頭切換為程勇的視角,依次給他們的眼睛來了個特寫。看着這一雙雙眼睛,此時程勇内心的愧疚之情展露無疑。

而當他看到坐在階梯上,滿懷傷感地吃着橘子的黃毛後,程勇内心的愧疚、自責、後悔等種種複雜情緒,更是難以平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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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勇再次冒着入獄的風險走私印度格列甯,是因他徹悟——低價藥物對這些病友活下去的重要意義,同時也是為了完成對自己的救贖。

值得一提的是,在吊唁呂受益之前的電影情節中。當程勇在印度買完藥後走出藥店,街上正在噴灑防蟲消毒的藥劑。

在朦胧中,一行人推着兩尊神像通過。其中一尊是掌管毀滅與重生的濕婆神,另一尊則是專治疾病和管理财富的醫神和财神大黑天。

程勇目送着兩尊神像經過自己身旁後又逐漸遠去,他似乎也像是親曆了一條受戒之路,明白了使命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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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都是促使程勇從為己謀利到舍己救人思想轉變的重要因素。當程勇蛻變成一個不求私利,甚至貼錢為患者買藥的藥神時,前後人性上的對比在更顯差異的同時也更具特殊魅力。

正因如此,當他被捕後,在法庭上不為自己做任何道德上的辯解時,其高尚的人格也就更容易令人肅然起敬。

影片中,壟斷國内市場,售賣天價格列甯的藥商,在某種程度上更像間接殺人的劊子手。

而冒着入獄風險且賠本售賣藥物的程勇,卻給許多患者帶來了生的希望。

兩相對比,人性的卑鄙與高尚立見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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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出于救人的目的而觸犯法律時,法律并不能成為判處這個人的唯一标準。

這裡所展現的不僅是所謂的正當與不法的較量,更是法律在人情、道德面前量刑的無私與酌情的對弈。

電影結尾,那些曾經受惠于程勇的白血病患者,自發地集結在街頭,摘下口罩為他送行,我想這是對“公道自在人心”的最好诠釋。

摘口罩體現了患者們對程勇的尊重,這一細節與電影前半部分程勇初次與他們會面而強迫他們摘下口罩形成了某種呼應。

坐在警車内的程勇,看着街上的此情此景,自是感動地紅了眼眶。在為他送行的人群中,他彷佛看到了已逝的呂受益和黃毛正對着自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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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此刻的程勇,定不會後悔自己為救人而入獄的選擇的。

雖然《我不是藥神》是一部現實主義題材的電影,但在無數絕望又壓抑的社會現實面前,程勇帶來的那一絲人性的溫暖無疑具有直擊觀衆心靈的作用。

是枝裕和曾在《有如走路的速度》中表明——他并不喜歡主人公克服弱點并拯救世界這樣的情節,更想描述沒有英雄,隻有平凡人生活的、有點肮髒的世界忽然變得美好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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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現實生活中,像程勇這樣的人是少數,但他為世界變得更美好所作出的努力必将影響更多人投身于此。

影片的結尾,法律對程勇量刑時的酌情處理以及國家将治療白血病的藥納入醫保并實施進口零關稅等諸多惠民舉措的推行,标志着國家的不斷進步,也讓我們切實地相信———這世界終究是會越來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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