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2月18日進行的世界杯決賽中,阿根廷以4:3戰勝法國,成為冠軍。在足球上,阿根廷有唯快不破的梅西,在文學上,阿根廷有卓爾不群的博爾赫斯。梅西的足球讓人瘋狂,博爾赫斯的小說使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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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博爾赫斯與我》,是一部小說與傳記雜糅的書,記錄了作者與博爾赫斯的一段旅行。在這次旅行中,20歲的作者充當了71歲的世界頂級作家博爾赫斯的向導。這時,博爾赫斯已雙目失明。在書中,作者将帶領讀者,走進博爾赫斯的精神世界。

博爾赫斯,出生于1899年,阿根廷作家、詩人、翻譯家,是阿根廷文學的巨擘,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作家之一。他曾經入選諾貝爾文學獎候選名單三十年之久,但遺憾每次都與諾獎失之交臂。

他自幼學習西班牙語和英語兩種語言,十二歲時就開始用英文閱讀莎士比亞,除母語西班牙語外,他精通英語、德語、法語、古英語、古諾爾斯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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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博爾赫斯是作為詩人登上文壇的。1938年的聖誕節,博爾赫斯不小心在上樓梯的時候撞傷了頭,因為破傷風,住了一個月醫院。 在此期間,博爾赫斯擔心喪失了寫作的能力,他決定寫一種他自己以前沒有寫過的文體,于是,他開始寫一篇小說,名字叫《<吉诃德>的作者皮埃爾.梅納爾》,從此,博爾赫斯走上了大師之路。

博爾赫斯對書愛不釋手,卻不幸中年時失明。他的眼病是家族遺傳病,由于早産,他從小就高度近視。博爾赫斯30歲左右做過白内障手術,一隻眼睛很早就失明了。50多歲時,由于摔傷,另一隻眼睛視網膜脫落,也逐漸失去了視力。他在《博爾赫斯八十憶舊》中說:“我的四周是發着光的朦胧一片。”而在本書中,博爾赫斯說:“我看到的隻有模糊一片的光。”

博爾赫斯雖然眼睛盲了,但在他的心中,一切都井然有序、生機勃勃,他能看到我們正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詩人,和盲人一樣,能暗中視物”,他對待失明的态度是一種對于孤獨的徹底接納。他的失明使他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對于他來說,萬事萬物都是一個念頭,他的意識飄浮在世間萬物之上,不着痕迹。

博爾赫斯的家很大,其家中圖書館擁有上千卷英文藏書。博爾赫斯将該圖書館視為其人生最重要的影響因素。博爾赫斯對圖書館情有獨鐘,1955年成為阿根廷國家圖書館的館長,他說:“上帝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圖書館管理員。”在他的一首詩中,他說:“我一直設想,天堂應該就是圖書館的模樣。”

直到本書第十章,也就是近三分之一處,博爾赫斯才露面,作者是這樣描述他的:

老人蜷身坐在陰影中的高背椅上,拄着一根象牙柄手杖,頭發向後梳去。他看上去就是七十一歲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甚至可能還年長十歲,身穿一件寬松的棕色細條紋西裝,袖口寬大,格子馬甲上橫挎了一條金色飾鍊。他淺藍色的寬領帶上遍布橙色瀑布、飛魚以及不少飯菜殘漬。他襯衫領子上的污漬和磨損表明,衣服已穿戴多年,如果不說是傳了幾代人吧。他此刻正在自言自語,并以近似抽搐的方式微笑着,把那雙空洞的大眼睛擡向天花闆,像汽車頭燈一般。

書中,博爾赫斯的說話風格是“帶着印象主義式的要點羅列、世界環遊和豐富聯想:一種狂野的、不連貫的。”,“能做出大膽的精神跳躍,有時會折返本原,以此澄清和強調先前的論點。”,從這裡可以看出,博爾赫斯是個活在自己精神世界中的人,思維活躍,喋喋不休,狂熱,固執,單純,以自我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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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穿越(2014)》中的五維時空

博爾赫斯小說中的某些概念會令人想起小說《三體》中的四維戰争及電影《星際穿越》中的五維空間。将博爾赫斯的時間概念影像化是十分困難的,如同這些年某些創作團隊意圖将《三體》影像化一樣。

最後要說明,梅西的精準快速的風格和博爾赫斯的天馬行空信馬由缰是兩個極端,足球和文學的風格完全不同。梅西和博爾赫斯都實現了頂極的藝術,他們的相似之處在于想象力和藝術風格的自由揮灑。阿根廷是個出天才的地方。但是,博爾赫斯并不喜歡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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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伊·帕裡尼

作者傑伊·帕裡尼(Jay Parini),美國小說家兼詩人,在美國米德爾伯裡學院擔任英語教授,本書初版于20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