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殘酷而厚重的女性哀歌,也是底層人的無神時代曲。

它突顯了父權和經濟社會對幸福最單一的衡量标準,就連神父都認為女性要嫁人并養育孩子才能獲得幸福的世界裡,男性争相競逐成功,最好都成為矗于頂端的Amedeo Nazzari。在某個卡比莉亞如尋常般被羞辱和抛棄的夜晚,底層的妓女進入了頂端的Amedeo Nazzari家中,那是虛幻的卡比利亞之夜,一個無憂夢,夢是美好短暫并與現實生活無關的。

諷刺的是,Amedeo Nazzari這位演員,最受好評的作品就是《卡比利亞之夜》,在其中飾演一個趨近本色的明星符号。

而「妓」作為可支配的女性,在詞義上就深陷這套社會體系,但同時又是貼在幸福之門上的一則封條。因此渴望得到認可從而進入「正常」生活的性工作者會被認為天真,在朱麗葉塔自成一體的傻子式演繹下就具備了雙重天真。

卡比利亞也非不能自覺在雞蛋撞高牆式的天真,而是在追随祈福的隊伍,直至暗夜裡望見車燈,也隻能将她帶往穴居的未來——「妳也住在洞穴裡嗎?」——向下為洞穴裡的人抹淚,向上萬福瑪利亞。衆人朝拜戲對人與神像的高度差進行誇大,似乎在人與神像間做POV的正反打;再不停地疊加人物即将崩潰的近景,尤其那位強奸犯叔叔——「我是人世間的蛆蟲」!或許這也将是Oscar晚年的忏悔。

這則貼在幸福之門的封條不隻在女性這一邊,它也貼在所有性别的門上。

今天看以上這些表達也許是陳舊的,包括讓階級的兩端相遇的片段。但費裡尼飽含深情的悲天憫人卻很難被複刻,短暫的相遇也被從故事線上脫離出來,成為虛幻的存在,而隻有結局走入舞蹈和微笑包裹着的不加粉飾的人群時,才是真實的卡比利亞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