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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男主不讨人喜歡的人設,讓紅色天空這部電影的受歡迎程度肯定比不上溫蒂尼。但比起溫蒂尼探讨的關于背叛與重建的話題,紅色天空中讨論的關于愛,反而更讓我興奮。

佩措爾德從來都是有野心的,他從曆史深處走到當代幕前,所表達的愛帶有時代視角,是我們當下生活現狀很重要的鏡像與記錄;而他慣用的寓言語境,在這部電影裡面因為毫無痕迹,而更加顯得如魚得水,自由如風。

我喜歡看曆史、寓言和傳說,是因為他們把露骨的現實藏于時空的城堡中,真假莫辨,有緩沖空間的同時也能真實得振聾發聩。

如果說李滄東讓我這個喜歡真實的膽小鬼望而卻步,那麼佩措爾德就是我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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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以為這是一個關于創作的故事,一個笨拙、别扭又清高的創作者,我其實讨厭不起來,他的怒火,他的憤世嫉俗都是源于心火。 心火是自戀,一個自戀的人會經曆渴望表達和被理解的階段。一個自戀且熱愛創作的人,會擔心被誤解、被否定,也無法承受被剝奪表達的權利。當害怕失去的時候,也正是熱愛之火熊熊燃燒的時候。總之,創作者們的自戀我是頗有共鳴的。 但Leon讓人讨厭的點在于,他任由心火燃燒,甚至變成了暴力,傷害着周圍愛他的人、他愛的人和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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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從另一對身上,感受到愛,我才終于稍微體會了佩措爾德想讨論愛的意圖。 David和Felics是更自由的一對。對周圍環境的細膩讓他們那麼的熱情和坦蕩,他們一頭紮進生活,周身都充滿着光芒。 這光芒也許是發光的大海給他們的,也許是五彩的夜色給他們的,這光芒,讓他們彼此吸引,墜入愛河。 當災難來臨,愛河浴火隻剩灰燼,可是,愛那麼深刻隽永,像被山火埋葬的龐貝古城那樣以永恒的姿态震撼到了無數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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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勳在吳哥城行走時,想象着當時工匠的狀态,說到“有一天,在不可知的某個夏日午後,不可知的一朵花的墜落,是你失了神,忘了雕刻,卻從心理記起了美,你便有幸知道,美,是多麼愉快欣喜的領悟。” 愛不是口号,不是作态,不是工作,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工具。 愛是那一朵不知何時墜落的花。 這個推動着我們創造價值的時代,卻又不給我們等待花墜落的機會,我們惴惴不安,焦躁不已,創造出來的人生,也隻是像電影的男主角一樣,需要被付之一炬的小說“三明治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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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最後,Leon看到Nadja在編輯家中,我猜,勇敢的Nadja大概是遵從自己的内心,陪在了編輯身邊,畢竟他們有過精神的共鳴也有過生死之交的經曆。 此時Leon的錯愕展現出了他的事情發展的領悟。可是,他沒有嫉妒,沒有憤怒,更沒有暴力。 他們相視一笑,Leon和Nadja互相懂得,互相祝福,實際上,此刻,屬于Leon的花朵已經墜落,他用自己的方式接起,捧在手心,用心呵護,這一刻的他,很美。 暴力源于自戀,隻有去愛,具體地愛,才能澆滅暴力的火,收獲平和以及和平,對個人和國家都是。 我對佩措爾德元素三部曲的第三部有了更多的期待。據說,是關于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