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開畫47天,印象最深刻的葉先生的個人影評卻遲遲未寫。無他,恐有限筆力述不盡葉先生之精彩耳。
但總是要寫的,為此專門整理了葉先生的時間線,以作比對。
盥洗室裡,葉先生提及“我們是有婚約的”,方小姐回說37年以前的事了,影片關于葉先生的過往僅有這麼簡短的隻字片語,而他的來曆則全部隐去了。《無名》中,這般設定的隻有葉先生,以及葉先生的未婚妻方小姐,很想問一問程耳導演,是特意這樣設定的嗎?所以這個亂世之中的年輕人,普通話、上海話、日語,都信手拈來、切換自如,因為他,沒有“家”……
家國、國家,國破家安在?狂轟濫炸下遮天蔽日的黑雲,瓢潑大雨中求一庇護所而不得凍餓而死的流浪狗,殘垣斷壁下堆積成山的屍體……“山河破碎、生靈塗炭”,1937年那一場戰争,在程耳導演真實且克制的鏡頭中全面又留白地展現了出來。
重點描摹,濃墨塗繪,點滴線頭,大片留白。時代背景如此,角色刻畫亦如此。暫且擱置耳導的剪輯手法,讓我們一起來看一看葉先生的時間線:
1939年汪僞政府與日軍在上海聯合成立俗稱“76号”的特工部,唐任部長,唐的表哥何先生、本滬人王先生與不知來處的葉先生随後進入特工部。
1941年,何先生升特工部主任,葉先生、王先生為其手下。唐在部裡到處安插人,緻使自己人被葉先生割喉。何先生審訊國民黨站長,葉先生、王先生在審訊室外吐煙圈。
1941~1944年,中日混血女特務江小姐因情刺殺唐失敗被捕,葉先生、王先生在審訊室外談話,王先生自認以政治謀生,葉先生不置可否。何先生出來時,葉先生馬上恭立站好,王先生依舊靠牆抱胸。日本人渡邊為江小姐求情未果,何先生私放江小姐,拿到江母留下的日旅居上海要人錄。方小姐與進步青年誘殺日本人,葉先生每每跟随确保其安全,王先生旁觀。
1944年11月,汪精衛病死日本,唐投誠蔣。
1945年5月,蔣日準備和談,唐告知何先生,何傳消息,安排槍殺了日候補公爵大山。葉先生、王先生受命前往查看,吃早餐時,葉先生吃了大半王先生點的蒸排骨,車上王先生絮絮不休不願分食。大山死亡,渡邊讓葉先生去碼頭查看,葉先生衣冠楚楚地去,傳遞了碼頭暴露的消息。渡邊帶人雨夜清剿碼頭中伏,殺鄰舍平民洩憤,問為何隻有葉先生一人跟來,葉先生回說王父生日,自己“沒有被團結的價值,隻能一條道走到黑”。葉先生去提醒方小姐“風聲緊”停手,被方小姐誤會成漢奸說“你快點去死了吧”,葉先生暴打日本人排解苦悶。王先生為日本人做事不被家人“理解”,打着為朋友着想的旗号借口剿共奸殺了方小姐,并在第二天問葉先生為什麼“發神經”是否“感情問題”,葉先生警覺。王先生将方小姐出事的報紙扔在葉先生腳下,暗中看着葉先生強抑悲痛。碼頭暴露,機要員張先生皇皇不可終日,聯系唐要叛變,懷疑何先生的渡邊讓何親自去處理,為保護黨組織和夫人陳小姐,何先生早到殺張并僞造成張自殺,與葉先生商定借此讓葉更好潛伏。五人飯局,何先生主動暴露,葉先生、王先生先離席,王先生欲殺葉先生反被葉先生槍殺。多方監視下何先生與葉先生惡鬥,葉先生回報渡邊擒何殺陳獲得渡邊終級信任,見到關東軍兵力配比地圖。
1945年8月,日本戰敗,葉先生、渡邊入獄前遇到何先生,葉先生卡車笑挑釁何先生,再固渡邊信任。蔣請日大将訓練國軍剿共,渡邊拒絕欲回鄉,葉先生切腹渡邊。
1946年,葉到香港,為陳小姐點一杯咖啡,到王家餐館吃嗆蝦,佛堂敬香奠故人。
平鋪直叙的流水帳在程耳導演不斷的穿插閃回和巧妙剪輯下,依托演員的走心演繹,成為觀衆們全程聚精會神、須臾不敢放松、看後酣暢淋漓、一直回味無窮的好電影。而青年演員王一博飾演的葉先生,讓人印象深刻到獲贈愛稱“瘋批美人”。
葉先生和平浴室殺“錯”人,正片中鏡頭雖然極少,但毫不遲疑堅定割喉的手、半邊血液噴濺的臉龐、緊張滾動的喉結、顫抖着點煙卻點不着的手,一個剛入職的新手特工就站在了面前,讓我心寒了一瞬。感謝耳導放出的完整花絮,讓我們得以看到王一博宛如穿花般的“貓”步,哦不對,應該是正在狩獵的“黑豹”,優雅前行一擊必殺。
浴室割喉有多狠,審訊室外吐煙圈就有多憨。比誰吐得煙圈更圓,憨憨的葉先生讓我尚在戰栗的心一秒破功,而審訊室花絮裡不如跳舞的王一博,畫風突然可愛起來。
跑題了,拉回來。總是一鏡到底的耳導,給予了演員更多人物理解上的角色發揮,“我總想看看他們還能給我些什麼”。所以,我看到了吃早餐時揮衣袖撣褲子的葉先生,看到了暴打日本人後扥平領帶的葉先生,看到了卡車上惡意童真的葉先生,看到了浴室宛如眼鏡蛇擇人而噬的葉先生,看到了,三次流淚卻給人不同感覺的葉先生。
王一博說葉先生是“很苦”的一個人。20多歲的年紀隐藏自身一切做着雙重甚至多重間諜,世間唯一的牽挂誤解他,唯一的“朋友”背棄他還用那種方式殺了自己的愛人,這份唯有自己明了的孤寂凄清無從說起也無人可說。當王母相問“一個人吃飯,家裡還有什麼人”,葉先生那微微擡起的臉、黑白分明的眼,讓王母也讓銀幕前的我心墜巨石、疼痛難忍。
程耳導演說自己第一次見到完全妝扮的葉先生時,“他(王一博)完全就是從那個時代走出來的人”。一部電影合作下來,王一博的優秀表現讓耳導在大年初二電影上映第二天就公開宣布,“我們會一起拍《人魚》”。一直沉浸在《無名》的巨大後勁兒中的我,無比期待耳導與王一博的再一次合作。
國破 家安在——記《無名》葉先生《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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