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登陸院線的國産電影《彷徨之刃》,改編自東野圭吾的同名小說,早在4年前就拍攝完成。雖然上映時間比較晚,但影片的主題和内容非常“應景”——涉及到的未成年人犯罪、以暴制暴之類的社會話題,正好與前段時間發生的三個初中生殺死同學并埋屍的案件“遙相呼應”,後者一直被社會輿論廣泛關注,網絡上的喊殺聲不絕于耳。
和題材類似、同樣推遲好幾年才在去年底上映的《涉過憤怒的海》相比,《彷徨之刃》不僅從劇情編排到人物塑造都更接地氣,更忠實于原著,而且在聲讨未成年人犯罪方面也更有力度。
影片既沒有避重就輕,也沒有隔靴搔癢,更不會把髒水潑到受害人身上。不像某些影視作品,有意把受害人塑造成自輕、自賤甚至自虐的形象,變相為兇手開脫——是蛋自己裂開了縫,蒼蠅才會去叮的。
現實生活中難免有一些腦回路比較特别的人,一看到女性在公共場合被性騷擾的相關報道,就認為是她們穿着暴露或者行為不檢點所緻。要是被騷擾的對象恰好是他們自己的親戚朋友,不知道這個異于常人的腦回路會不會因此發生改變。
正如有人在評論電影時提到,受害人穿的連衣裙太短,還沒過膝蓋,影片在衣着設計上存在問題。這未免過于吹毛求疵,片中的受害人穿着簡單大方的白色護士裙,背着肉粉色的書包,完全就是普普通通的學生模樣。
我在觀影時,倒沒糾結受害人裙子的長短,隻關注她的父親在複仇路上能走多遠。畢竟王千源飾演的父親和女兒處于相依為命的生活狀态,一旦女兒沒了,他也失去了生活的動力和盼頭。
作為普通的建築工人,他沒有那麼多對付壞人的手段和本事,就是憑一腔孤勇,再加上對兇手的憤怒和複仇的欲望,不顧一切地把自己豁出去,不給自己留後路,更不給兇手留後路。
要是兇手是普通的成年人,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懲罰他們,光靠法律程序就能讓他們以命抵命。但兇手偏偏是未成年人,法律的懲罰力度相當有限。就連辦理案件的警察也感歎,犯罪哪管大人小孩啊,都是TMD壞人。這些壞小孩不管判多少年,都抵不了他的惡。
影片中王千源的台詞更是振聾發聩,“法律會制裁他們,也會給他們機會,等他們過幾年出來,結婚,生子,當個好爸爸,可是我女兒呢?我女兒還能活過來嗎?”這應該也是那些有類似遭遇的父母最痛苦糾結的地方。
作為犯罪劇情片,影片并沒有故弄玄虛地設置懸疑和反轉情節,也沒有誇張炫技的打鬥場面。就連王千源的表演都十分克制内斂,不僅沒有突出自己以往的硬漢形象和不凡的身手,還刻意減重幾十斤,再配上沙啞的嗓音,生動形象地演繹出一個憤怒、憔悴而又疲憊的父親。
客觀地說,在追兇路上,他并不占有體力和裝備上的優勢,更沒有提前制定什麼周密的行動計劃,不過就是根據“線人”提供的消息,立即追到兇手藏身的地方。但在年輕氣盛的兇手面前,他不是被打趴下,差點丢了命,就是體力不支,把人跟丢了。
要不是陰差陽錯從兇手的同夥那裡搶到一支槍,他最後連把兇手打殘的機會都沒有。喜歡動作爽片的觀衆看到這裡一定會特别失望,這部影片不會帶給你複仇的快感和打擊壞人的爽感,隻會讓你和那位痛失愛女的父親一樣充滿憤怒和不甘。
雖然影片的結局并不“完美”,複仇的父親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關于未成年人犯罪的懲治問題仍然在困擾着那些受害者家庭。他們也許不會像王千源飾演的父親一樣,在現實生活中采取以暴制暴的方式來為受害的孩子讨回公道(那樣隻會導緻雙輸的結果),但他們會對法律失望,會比一般人更加沒有安全感。
如果我們不站在他們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就會像原著小說的作者東野圭吾所說,“這不是事不關己的事,某一天你或許就會成為書中的主人公。那時,你手中的刀刃會指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