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片觀衆反應最熱烈的幾個梗:阿那亞、貝斯手、平房人、拉播等等,乍一看确實有段子手化的傾向,不過又輕巧地避開了《永安鎮》最後一部分的那種油腔滑調、抖機靈的感覺,這也許是得益于他們那令人羨慕的創作方式,不是刻意求奇而是把他們這一群人日常生活中發現與創造的有意思的點給積攢起來,這樣就避免了一味讨好觀衆。它就是這樣的:有時諧趣,好像要逗你開心;有時我行我素,放膽去給一些看似空洞淺白的内容。這樣做,從而沒有丢失真實的自己,沒有丢失這一群年輕人實在的生活狀态。(想要一下年輕人一本正經地開始說教、升華,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所以當十條坐在長椅上準備開始總結意味深長的生活道理時,東四則不失時機地溜開去了。)影像思維的妙用又使它決不僅僅陷于吹牛胡侃合集。後景想方設法摘取風筝的人與前景無所事事嗑瓜子的主人公,李白的“轉世”再現,糊掉的女生照片(暗示戀愛中的激動與盲目?),以塗鴉呈現的“點煙神器”的奇思妙想,以及最後那個漫長的冰上漫步橫移鏡頭。核心不在于虛無,而恰在于一種生命力,仍是那熟悉的理想主義配方:也許不知天高地厚,單純甚至天真,然而依舊迷人,并且帶來無處不在的互相鼓勵,就像片中導演說的,在鼓樓有很多平凡人,但住在鼓樓的人其實都不是“平凡”的人。在這裡,你我談論着梵高或李白,夢想着去柏林或是阿那亞,癡人說夢般想象關于世界末日、方舟或穿越的神話。在這裡,有人斥重金尋找寵物鴿子,而更多人他們的生活無法引人注目,卻還盡力彼此扶持或寬慰着夢想。“鴿多”回不回來已經不重要的,因為它是一隻不自由的鴿,隻是等價于十萬塊錢的一個東西,是關于回歸“正常”生活軌道的一份簽字許諾。我們甯願坐在地上數那電線杆上的許多隻鴿子,他們不那麼特别、“值錢”,但他們每一隻都有自己的天空。
當年離家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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