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走的是通俗類型路線,在驚悚氛圍、尺度,懸念感及高潮情緒的把控上都算紮實而奏效,票房成績也印證這一點。但在洞察、反思的力度上可以說無多大建樹,甚至有些硬上口号、猛打雞血的空洞與夾生感,按說也解禁這麼多年了,表現那段時期的向度似乎仍未跳出一“市”一“街”的先路。方芮欣“附逆”的檢舉行徑其動機應當比照牯嶺街的小明來理解,在類型語境下令這個同樣極度缺乏安全感、充滿無定的恐懼、不斷尋求庇護的女孩做出激化的選擇,然而類型傳統一面也使毅然就戮的英雄、負疚自殺的犧牲品、忍辱求生的講述者這幾類人給模式化了。不過影片最予人以更多意味的,不正是迎向現實的湖面那近乎激蕩的投射嗎?那時候對岸禁着魯迅,而此地最推重魯迅。現在是大家可以同看魯迅,然而除了魯迅以外所許可談的範圍卻真是天淵之别了。不要說“你是忘記了,還是害怕想起來”這樣頗類乎“居心叵測”的質問,便是看着“自由”這兩個字,就很讓人覺得恍惚而疑窦生。而況是将國父像與青天白日旗下的禮堂造成鬼氣森然的閻王殿呢。四千年大一統的禮儀之邦是隻肯要高堂明鏡的,這樣的“逗引”未免不敬而至陰鸷。然而,隔岸觀火,也不行嗎?你看那執刑的軍官化成的長身惡鬼,那臉上不生着鏡面麼?我真怕你以古例今,攬鏡自視,兩相合照,弄得彼此淆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