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遊戲改編電影有着非常的潛力,要在多大程度上保持IP的特點,又要在多大程度上向類型電影妥協,這是一個複雜而又微妙的問題。就《憤怒的小鳥》而言,2016年的大電影并不是一個完美的起點:故事和角色設計讓位于硬性植入的遊戲玩法,編劇和導演又企圖以大量生硬的neta來彌補在經驗上的不足,反而讓電影成了段子集,缺乏高光時刻,自然也就是閱後即忘。

然而,7500萬美元的成本和高達5倍回報率,讓這部遲到了五六年的動畫電影也有了得到續集的機會 。幸運的是,《憤怒的小鳥2》終于找到了讓角色發光的方法——那就是不談遊戲,隻談電影。而這就和去年上映的《狂暴巨獸》異曲同工了。

隻有擁抱類型電影,才能讓IP在電影這一形式上煥發活力。盡管“怒鳥”IP的人氣在逐年下跌,但快節奏和符合類型電影模式的《憤怒的小鳥2》,在可看性和娛樂性上要明顯比前作高出一截。新編劇和新導演都有着豐富的喜劇經驗,對同類好萊塢作品的引用也自然得多(尤其是007和《碟中諜》)。

盡管電影本身依然有着諸多問題,冒險性質的故事主線讓主角團至少有了外在動力,而賣萌擔當的支線顯然也是對《冰川時代》松鼠線的再演繹。在暑期檔和秋季檔的過渡階段,諸如此類口味較輕的家庭向電影,作為palate cleanser也是有其考量的——至少對索尼而言,《雞皮疙瘩》這類毫無營養,但是人畜無害的中小成本電影無論是制作還是回本壓力,都要比《像素大戰》《黑衣人4》要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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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野心,也有沒有野心的拍法。兩個月前的《愛寵大機密2》将正傳拍成TV番外篇,除了人設原地踏步,特效略有升級,幾乎在全方位地大踏步後退。而《憤怒的小鳥2》走了一條相反的路,故事緊湊,簡單而不失趣味,也确實要比前作更加溫和與流暢。

這是因為,《憤怒的小鳥2》的創作目的更為明确。這不是IP的宣傳品,而是借用相同角色的家庭喜劇電影。無論是尼克兒童台的導演圖羅普·範·奧爾曼,還是首次擔任電影編劇的傑森·蘇戴奇斯,對大衆化喜劇的把握顯然要比前作的創作者們更加高杆。

可以看出,與迪斯尼、夢工場等好萊塢工作室不同,Rovio并沒有自負地為自家動畫賦予宏大意義或深層命題,亦或異想天開地合理化這個獨特的動畫世界。它體面地發揮了不那麼充沛的創造力,甚至還試圖打破好萊塢動畫在政治正确上的自我禁锢,通過可靠的執行力,令人滿意地回歸90年代的簡單與直接。

總體而言,五顔六色的角色,天花亂墜的視覺效果,讓《憤怒的小鳥2》頭一次接近了開發商Rovio的構想:由紅鳥綠豬們組成的迪士尼樂園。在許多層面上,《憤怒的小鳥2》都是标準的兒童電影,而不是披着動畫形式的成人電影。鑒于PG和PG-13的分級已經越來越多地遠離了這一群體,遵循創作公式的《憤怒的小鳥2》并不令人失望,甚至還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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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橫向還是縱向比較,《憤怒的小鳥2》是一部低開高走的續集電影——這要比《樂高大電影》《愛寵大機密》這樣高開低走,以及《公牛曆險記》之流,昙花一現的“電視電影”要更可貴。盡管故事簡單到了能被預告劇透到底的地步,卻依然能在一個半小時裡獲得相當的娛樂。

考慮到IP本身的衰退,缺乏電視渠道的推廣,讓系列失去了讨好主要觀衆群體——少兒觀衆的最佳機會。而如果沒有經營策略上的突圍的話,《憤怒的小鳥2》也很可能是這一動畫電影系列的最終篇章。對于動畫電影(以及玩死了不少IP的索尼動畫)來說,隻能說是不痛不癢;但對于東家Rovio來說,就是不得不考慮的重要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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