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改編電影的金礦很難掘:在遊戲中能夠獲得成功的故事/叙事,往往都是與其獨特的交互模式有着深度綁定的;但把它當做普通的IP來運作,以電影創作的思路從零開始,卻經常能夠收獲意外的效果。

這就是體驗者與觀察者之間的區别;電影完全可以在大銀幕上創造出模樣一緻的畫面,無論怎樣提升浸潤感,觀衆始終是觀衆,無法參與和互動。

但這也就是寶可夢、索尼克之流,相較其他知名遊戲系列,在改編電影上的優勢所在:盡管核心系列的遊戲類型相對固定,但廣泛的衍生作品,使具體形象的知名度有了超越性;在改編過程中,也就無需囿于形式。

就《刺猬索尼克》而言,真人與CG角色的搭檔,顯然已經與遊戲中的設定毫無關系了;“異星萌仔伴我同行”的經典藍本,在面向家庭的索尼克這裡也依舊适用。

知道觀衆想要什麼,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對任何電影創作者來說,都是永遠都不過時的道理。與近10年前的《藍精靈》相比,《刺猬索尼克》在真人部分沒有手賤,在CG部分超常發揮,人畜無害,紮實有趣。

能成為一部能讓人心滿意足的甜品級電影,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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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覽】

《刺猬索尼克》獲得的市場肯定,很大一部分功勞要歸功于災難性的首支預告,極大地拉低了觀衆的預期;而跳票三個月回爐重造的神操作,又瞬間把觀衆的好感度拉滿。這對于好萊塢甚至任何電影來說,都是極其罕見的。

派拉蒙和新人導演傑夫·福勒的低姿态,讓環球在《貓》上犯的錯誤顯得更加愚蠢。好萊塢的電影創作從來都是單向通道,試映反饋對獨斷的創作者們的影響着實有限。

然而,不需要Netflix和《紙牌屋》吹噓的大數據,任何觀衆都能發現《星球大戰9》的藍本就已經很瘠薄,眼花缭亂的《猛禽小隊》也不過是言之無物的花架子。

觀衆能以差評的形式參與到一部遊戲改編電影的制作中來,恰恰是對遊戲這一形态的最好映射;而在衆籌模式已經大大影響了内容創作的今天,能夠參與到自己喜愛對象的創作過程中,本身就是最好的宣傳。

伴随着《刺猬索尼克》的遊戲/動畫長大的觀衆們,需要的也正是這樣一部接力棒式的電影:這不僅僅是為了滿足泛濫的懷舊情緒,更是為了将自己童年的快樂體驗,分享和傳遞到下一代孩子身上。

有趣的是,這也适用于出演反派的金·凱瑞。

總有一代新人換舊人;但舊人也一樣能新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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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

人設太醜而給藍刺猬做醫美的成本大概在500萬美元左右:這是一個看上去很吓人的數字。但考慮到首支預告放出的時候,電影的特效完成度并不高(通常來說,僅有預告中完成的部分鏡頭),而宣發成本(甚至某些電影的補拍)都可以輕易超過這個數。

《刺猬索尼克》調整後的成本依然沒有過億,比《大偵探皮卡丘》少了五千萬以上。派拉蒙的這一決定,可以說是多年來無數昏招中的一點亮色。

可以看到,三個月的跳票并沒有給CG特效帶來太大影響,角色設計上的變化(包括鏡頭曝光、飽和度和光線的調整)顯而易見地有效,隻有大鬧酒吧一場戲中,在真人與CG交互上有些違和:索尼克不像是爬過一個人,而是漂過去。

這對于新人導演傑夫·福勒來說自然是莫大的成功;而對于派拉蒙而言,這也是自《大黃蜂》以來,在準原創項目上的第二次勝利。有趣的是,兩位動畫編劇,帕特裡克·凱西和喬什·米勒主筆的劇本, 與《大黃蜂》之間也有很高的相似度——兩部電影也都是《E.T.》的徒子徒孫。

當然,這并不是說陳年老梗的“文藝複興”就不值一提;周星馳的完美電影《功夫》,從頭到尾都是拿來主義,但渾身上下都是新鮮感。

團結緊張嚴肅活潑這八個字,拿來形容《刺猬索尼克》簡直再合适不過。如果沒有惡臭的派拉蒙式植入廣告的話(如連鎖餐館Oliver Garden和搜房網站Zillow),藍刺猬的首次出擊可以說是相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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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現】

整體觀感上,《刺猬索尼克》的優勢和劣勢都很明顯:一方面,電影笑點得當情節緊湊,BGM的運用也恰到好處(預告中金·凱瑞的段子,效果就遠遜于成片);而另一方面,作為PG級的家庭電影,諸多情節安排不盡合理,也有一些設定沒有下文(如“全境通緝”)。

這些“兒戲”對成人觀衆來說顯然太過幼稚,但對其低齡的目标受衆而言,影響卻是微不足道的。孩子們不會糾結男主角為什麼智商經常下線,卻會為快銀式的“神速力”深深着迷。

這在很大程度上,也要歸功于本·施瓦茲充滿活力和極具特色的聲演,與藍刺猬的搭配渾然天成,不做第二人選。而詹姆斯·麥斯登低調的表演,也很好地突出了索尼克的滑稽感——盡管原定的保羅·路德喜感更高,但也會不可避免地搶走電影的焦點。

修容後的索尼克表情更加生動,而與其對位的金·凱瑞反而稍有收斂;這或許是年齡使然,畢竟他在Showtime的劇集《開玩笑》中已經徹底變成了緻郁系的“羅傑先生”。誇張的肢體動作和表情還在,但多數場合都是在單人表演;沒有對照組之後,玩得也自然沒有那麼瘋。

而《刺猬索尼克》緊緊圍繞“友誼”開發角色與情節的做法,也與《雷霆沙贊》有異曲同工之妙:索尼克在片中追求和最終獲得的是湯姆·沃卓斯基的友誼/家庭,保護他的也是Greenhill小鎮居民;而蛋頭博士恰恰是索尼克的反面,因為智商超人而離群索居,也為他的激進态度和怪異之舉提供了更深層次的理由和悲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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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

總體而言, 面向家庭的《刺猬索尼克》提供了相對簡單直接的故事,也從已有的成功模闆中汲取了創作靈感和故事節奏;類似超級英雄的起源故事和公路片情節讓電影脫離了《藍精靈》式的“鬧劇+說教”,角色之間有着良好的化學反應,也為叙事提供了充足的推動力。

随着金·凱瑞在片尾彩蛋的蘑菇星球落發,正式化身蛋頭博士,續集的推動也自然是在必然之中。考慮到《刺猬索尼克》并沒有引用太多遊戲内容,世嘉和派拉蒙方面未來的操作空間還是相當理想的。新角色、新世界和新冒險,隻要能夠保證其創作初衷不變,這一系列的潛力要比《大偵探皮卡丘》明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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