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埃伯特曾經說過:“好電影應該在你每次重複觀賞時都依然感覺新穎。”1972年的《教父》就是代表,極緻标準的視聽語言、引人入勝的配樂、精心的人物塑造以及故事背景的呈現都使得它在影史上名垂千史,它以飽含人性關懷的鏡頭語言譜寫了黑社會家族的一曲哀歌。在第二遍的觀影體驗中,更能感受到在槍林彈雨勾心鬥角下這樣“男人的聖經”下女性視角的展現以及那些由音樂掌控着的劇情走向和音樂畫面的結合。本片講述了意大利黑手黨克裡昂家族在美國社會立足生存的傳說和背後的故事。

  影片的開場十分鐘就是影史中的經典,每一個從室内到室外的轉場,每一個演員的動作台詞,每一處的光線構圖都在向我們展示這個規則森嚴的黑幫森林還有各個鮮明的人物,一開始通過獨白特寫引出老教父的人物,通過燈光和台詞,老教父完全占據了主動權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并且交代了柯裡昂家族的背景,同時透過這個人物表達了影片的一個主題-美國夢,這個為後文與邁克的性格轉變形成對照;為了不讓室内的戲顯得冗長,影片通過桑迪諾和湯姆的口吻轉移到了室外,并且通過摔攝影師相機表達了桑迪諾和湯姆的處事方式;再之後引出邁克,邁克的光線變成了立體光,這樣的光會讓觀衆一下看清人物,說明這時候邁克還沒有涉足家族生意;這時總出現在畫面邊緣的弗雷多也出現在了畫面的中間,暗示其與邁克的關系密切,作為一個龐雜的黑幫史詩,第一幕需要展現出極強的人物關系,而教父的開幕簡練且精巧,用對待四個人的态度讓老教父的性格躍然紙上,大兒子桑迪諾的暴躁性情,軍師湯姆的成熟老練,二兒子弗雷多的懦弱無用,邁克此刻的單純...... 更是僅用幾句台詞和調度就展現出來,那些莫須有的配角,像是殺手盧卡,胖子克裡曼沙,女兒康納也都被賦予了特質,在後來的情節中起着作用。但是即使我們能感受到黑社會的森嚴,老教父還是用了一句“還有人嗎?我想去參加我女兒的婚禮了”來向我們展示這個柯裡昂家族背後的壁壘--家庭,如果是教父向我們講述了兩個重要的東西,那麼其中一個是家族利益的責任和自我舍棄,另一個就是家庭了,但是兩者确實不可兼得,邁克和桑迪諾就是例子,邁克隐忍為了家族利益最後成長為了新的教父,桑迪諾認定親人最大,誰打家父我打誰,最後戲劇性的死在了大道上。最後的合影是一個暗喻,它代表着以老教父為主導的家族最後的輝煌時刻,也是這個家族走向衰亡的起點。

  庫布裡克曾經說過:“一部電影應該是相似于音樂多過于小說。它應該是心情和感覺的推進。主題思想、背後的意義等,是後來才有的。”而教父中的人物性格塑造和劇情推動很大一部分是靠着音樂進行的,老教父出現的時候,教父華爾茲這類憂傷沉重的音樂就會出現,符合着老教父的氣質。當邁克選擇殺人之後逃到了老家西西裡後,《Speak Softly Love》出現了,在這具有地方特色的西西裡,音樂的悠揚婉轉把整個氣氛烘托起來,而這首歌放在老教父對邁克講話的時候又是另一種感覺。除了配樂的運用,一般英雄死的時候都會有音樂加持,可桑迪諾遇害的時候,卻沒有任何的音樂設計,仿佛這一切都是應該發生的... 在開頭軍師去殺賭場老闆的馬的時候,我們先是感受到一陣急促的音樂,當老闆看到手上的血時逐漸意識到不對,最後大叫。影片中還有多處音樂的設計,聲音将故事中的人物的情緒變化和情節轉變都更加細膩的融合在了一起,把故事情節與人物性格推向了新的高度。

  在這男性為主導的電影中也存在着特性迥異的女性,導演用三位女性視角側面向我們展示了黑幫的背後故事。凱•亞當斯代表着美國夢和邁克的初心,她是出現時長最久的女性,也是從她身上最能看到邁克轉變的角色,從起初在婚禮上畫面構圖和邁克五五開到後來的弱勢,她起初對黑社會做派不滿和抵觸,她也相信邁克不會因此改變,但最後卻不盡人意,她象征着智慧有魄力的美國女孩,是整體美國夢的代表;艾波羅妮亞代表着傳統女性,她是邁克在回老家西西裡後的第一個妻子,每次她和邁克同框的時候大多都是占據着小小的畫面,淋漓盡緻的展現着婚姻關系,她或許就是下一個邁克的母親,安心打理家庭,不聞不問忠貞一世,而邁克内心卻始終住着一個“阿飛”;康妮代表着矛盾和錯位,她出生于一個黑幫世家,同時是西西裡人又是美國人,這就使她缺乏身份認同,她既不像傳統女性又不像先進開明的美國女性,所有的沖突都有她存在,間接或直接的推動劇情的發展,她的一生具有着悲劇性。女人們終究是涉入了戰争的硝煙之中,就連玫瑰的豔紅都湮滅在了灰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