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大膽的把影片基調放成了黑暗,使其與大部分的漫改片拉開差距。托德菲利普斯打破了以往情節驅動型的特征,而是選擇了沒有規則和界限的人物驅動叙述方式,這常見于文藝片,以人物為中心展開情節能更好的展現人物内心的變化,由此可見其的特殊,包括視聽語言在内并不像是一個簡單的超英片,而是像一個反類型的文藝片。
該片在視聽語言方面段落是極其出彩的,尤其是道具中鏡子的使用。一般電影中的鏡子都是象征着事物真實的一面,而影片的開場就是小醜在鏡子前化妝,一個推鏡頭從全景推到特寫伴随着背景音中廣播說的老鼠,垃圾在之後下一個場景就是亞瑟被一堆青年打,躺在街道上,第二處的鏡子是在地鐵上殺完人後在廁所的獨舞,這時小醜在他心裡已經占據上風,在最後他站在鏡子對面看着自己更像是一種殺人的儀式感。對于視聽來說,該片有兩個很明顯的特點,一個是長焦鏡頭,電影中多處運用到長焦鏡頭再變焦,這讓小醜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另一個特點是聲畫對位,在開頭有一處,另有一處是小醜在家裡模拟上脫口秀的台詞,此處的聲音和畫面節奏完美融合凸顯小醜的瘋狂加上燈光的修飾。《小醜》的風格整體偏暗,對于燈光來說也是一樣,依據光的變化能夠将影片分為兩大部分,變成亞瑟在地鐵殺人前和殺人後,亞瑟殺人前對于人物的光大多都是陰陽臉和電梯裡的全黑臉,地鐵殺人時光不斷閃爍暗示我們将會發生什麼,提升懸疑氣氛,渲染緊張感,亞瑟殺人後亞瑟的人生仿佛都被“照亮”了,演講的時候光會直接打到正半身,弑母之後光是照在全臉上,還有跳舞的時候的頂光,鏡頭同樣也是,當人物是亞瑟的時候會采用部分手搖攝像來表達人物的猶豫和徘徊,當人物變成小醜是通常會伴随升格鏡頭和冷靜的廣角定點拍攝,還有仰拍來表達人物的癫狂。小醜賦予了亞瑟别樣的人生,讓他覺得“我隻希望我的死比我的人生更有價值”是錯誤的,它像一束光,照進亞瑟的人生,掀起一陣瘋狂。該片對于構圖方面大多采用的是拱形的設計,亞瑟拼命的想走出拱形橋構圖的束縛可是做不到,每次他都是奔跑的,鐵栅欄出現了五次,每一次都是亞瑟性格的轉變,情緒的每次遞進,在最後的對峙過程中,人物對話大多都是直接越軸拍攝,表達了人物極端對立和小醜的瘋癫。
對于電影結構來說我更願意理解為,這是一部很像周星馳的《喜劇之王》的片子,對于角色上其實更偏向《出租車司機》,這可能因為馬丁斯科塞斯的緣故。結構上通過視聽能夠不難看出分為兩部分,每次困難挫折都是遞進,從被小孩打,被公交車上的母親責備,被投訴扣薪水解雇,母親的不理解,再到地鐵上被人打和找韋恩無果之後,最後在知道都是母親的錯之後,他唯一的精神壁壘也被摧毀了,也就是内心中的俄狄浦斯情節,再加上對他夢想的踐踏,他升華了,變成小醜,結構上很标準。對于角色而言,小醜不再像原著漫畫中的小醜,他像是一個象征,像《V字仇殺隊》那種象征,而不是《自殺小隊》中的粗粝和《黑暗騎士》中的瘋狂和隐喻。我們更不應該把他當小醜看,亞瑟他知道自己的狂笑症的嚴重,所以他極其的自卑,所以他分裂出了另一個人格也就是片中的黑人女孩,那是她内心中的導向,是他的幻想,是他對自己的肯定,亞瑟唯一一次笑而且面向鏡頭的時候就是在他殺人後得到黑人女孩的認可時,但是當他跳脫出幻想後,他也不得不要面對現實,小醜在片子中頗具魅力,他的舞蹈讓我想到了《阿飛正傳》中阿飛的舞蹈和《燃燒》中女主的手舞,我認為小醜的舞蹈是綜合這兩個的,既有着阿飛的迷茫和對自己肉體的自戀,也有燃燒中女主的向往自由和表達自己内心的情感,在他跳舞的時候都是大提琴的嘶鳴,還有在亞瑟化妝的時候讓我想到了《霸王别姬》,這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啊。這些使得人物更加的抽象化和神秘驚悚,當《摩登時代》的《smile》出現時我就知道小醜這個故事注定是個悲劇。
《小醜》在另一方面可以說是解決了《黑暗騎士》的一個迷,就是小醜的惡究竟是怎麼來的,導演把這個歸結到母親的遺傳和社會的不公平,其實這相反的削弱了小醜之後的癫狂,他被塑造成了一個反政府主義者,這個設定很像馬丁斯科塞斯的《出租車司機》,包括表演的手勢也極像,這算是一種緻敬吧。這部片子我唯一不喜歡的就是我能感覺出導演想要去表達階級矛盾,但是亞瑟本身就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他去反抗社會不具備共性,如果這種精神病都這麼做那哥譚市早就已經不複存在了,蝙蝠俠也沒有存在的意義,還有一點就是我認為導演不應該借用托馬斯韋恩和布魯斯韋恩的名号,這簡直就是要告訴觀衆,我殺了蝙蝠俠的爸媽,如果真的想要去表達,應該不用漫畫裡的名字。整部電影對于階級矛盾這一點我認為比不上《燃燒》深刻。威尼斯金獅獎可能過譽了,但他依舊是漫改片中和《黑暗騎士》并列第一的位置。很多人會關注菲尼克斯的演技,并且去對比和希斯萊傑哪一版小醜演的更好,我認為這是比不了的,首先是希斯萊傑剛出場就已經是一個小醜的形象了,而傑昆則是從一個精神病人變到小醜,這是兩個狀态下的小醜,可以說小醜更像是黑暗騎士的小醜角色的前傳。其次說表演的難度,我覺得表演的難度是一樣的,傑昆要演出joker的悲傷和人物的轉變,萊傑要演出小醜的聰明和瘋狂,瘋狂要比悲傷難演,可是傑昆是一個情緒的明顯遞進,所以就扯平了。同時導演在表達方面也有不一樣的做法,菲利普斯更多把小醜放在自己的世界裡,強化自己的内心沖突而不是和外界的沖突,這是很機智的做法,而諾蘭則是用蝙蝠俠的進行對比,這有助于演員本身進入角色的深度,我站希斯萊傑,但是“自希斯萊傑之後,再無小醜”這句話确實退伍了。小醜這部電影的視聽語言,構圖配樂方面是我非常喜歡的點,他中間有好多的配樂,比如《slap that bass》《smile》都是我非常喜歡的爵士樂,和亞瑟戲谑的人生也很相符。亞瑟對夢想的追求是近乎癡迷的,我曾經也想做一個喜劇演員,但是随着深入的了解,這東西還真的蠻難的,亞瑟的付出并沒有獲得回報哪怕他隻是一個精神病,大笑過後都是謾罵和鄙夷,每個人的語言中透露着鋒利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劃着亞瑟的臉,給小醜畫上濃妝,就這樣,小醜誕生了,這大概就是黑色幽默吧,他的出世是踩着掌聲出場的,他變成了領袖般的人物,最後他站在車上,用手拉開笑臉,雙手張開,像耶稣一樣。“Let us put a smile on their face!”
小醜是社會大環境中易使人異化的因素的集合,是象征社會黑暗,政治腐化的符号。被人踐踏的社會地位,幾乎為零的社會關系,混亂位置的親情紐帶,遭人鄙夷的病症,被人嘲笑的理想這些都像化學池裡的藥劑,小醜就在這樣的大染缸下完成了蛻變。人性與社會、真實與荒誕、存在與虛無在這部影片中通過藝術表達的感染力終于交織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