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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說到賈瑞家的帶劉姥姥見了鳳姐,幫劉姥姥拿到了二十兩銀子和一串車錢,劉姥姥千恩萬謝的離開。

這一回接着說,劉姥姥走後,賈瑞家的就去回王夫人的話。不巧王夫人去梨香院找薛姨媽聊天去了,周瑞家的就來到梨香院。

因見王夫人和薛姨媽姐妹倆聊的正熱乎,不便打擾,就來到寶钗房間,寶钗熱情的請周姐姐坐。在拉家常中聽寶钗說起自己有從娘胎裡帶來的一股熱毒,時常發作咳嗽等病症。

這裡的“熱毒”,意即“熱衷”,點出了寶钗天性好強,凡事苛求完美的性格。與黛玉正好相反。

這種病一發,什麼藥都不中用,後來一個和尚給開了一個“海上方”,寶钗取名叫“冷香丸”,藥料最難得的是“可巧”二字:

春天開的白牡丹花蕊12兩,夏天開的白荷花蕊12兩,秋天的白芙蓉花蕊12兩,冬天的白梅花蕊12兩。将這四樣花蕊于次年春分這一天曬幹,和在末藥一處,一齊研好。又要雨水這日的天落水12錢。白露這日的露水12錢,霜降這日的霜12錢,小雪這日的雪12錢。把這四樣水調勻了,丸了龍眼大的丸子,盛在舊磁壇裡,埋在花根底下。若發了病的時候,拿出來吃一丸,用一錢二分黃柏煎湯送下。

周瑞家的向王夫人回了劉姥姥之事,薛姨媽托她順便給賈府姑娘們帶幾枝宮裡頭做的堆紗花,迎春探春惜春黛玉各兩枝,王熙鳳四枝。

賈瑞家的順路先把迎春探春的送了,然後按她們指點找到惜春,惜春正和水月庵的小姑子智能兒一處玩兒。聽見周瑞家的來送花,惜春笑道:“我這裡正和智能兒說,我明兒也要剃了頭跟他做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來,要剃了頭,可把花兒戴在哪裡呢?”

此處雖是玩笑話,後來卻一語成谶,怎知不是曹公為惜春之後的出家埋下的伏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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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家的又來到鳳姐處,丫鬟媳婦們擠眉弄眼的沖她擺手,她會意後蹑手蹑腳的往東邊屋裡,才知道賈琏和鳳姐大天白日的也不避人。就把送鳳姐的四枝花交給平兒,平兒得鳳姐授意後又拿出兩枝讓丫頭送給甯府的蓉大奶奶秦可卿。

周瑞家的又往賈母處尋黛玉。途中遇到女兒,說女婿也就是之前我們提到的賈雨村的朋友冷子興,因賣古董,和人打官司了,故叫周瑞家的來讨情。周瑞家的仗着主子的勢,絲毫不把這官司放在心上,跟鳳姐說一聲就搞定了。

周瑞家的尋到黛玉時,黛玉正和寶玉解九連環做戲。周瑞家的一說薛姨媽叫送花來,寶玉立刻好奇的接過花來看,黛玉隻向寶玉手中看了一眼,就問:“還是單送我一個人的?還是别的姑娘們都有呢?”周瑞家的說:“各位都有了,這兩枝是姑娘的。”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麼,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給我呀。”周瑞家的一聲也不敢言語。

周瑞家的剛剛和熱情圓融的寶钗聊過天,看到如此敏感小心眼的黛玉,表面一聲也不敢言語,心下又會作何感想呢?

次日,鳳姐帶寶玉應賈珍之妻尤氏之約去甯府逛,恰逢賈蓉媳婦秦可卿之弟秦鐘也在,寶玉見秦鐘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舉止風流。兩個人一見如故,恨不能天天在一起。于是兩個人約好,回去各自秉明家長,讓秦鐘入賈家的家塾,兩個人一處作伴讀書。

早有跟鳳姐的丫鬟、媳婦們,看見鳳姐初見秦鐘,并未備得表禮來,遂忙過那邊去告訴平兒,平兒素知鳳姐和秦氏厚密,遂自作主意拿了一匹尺頭,兩個“狀元及第”的小金锞子,交付來人送去。

可見鳳姐身邊的丫鬟、媳婦們都是訓練有素的,而平兒就是鳳姐身邊最得力的秘書,是深知鳳姐意圖的心腹,遇事時能妥善的為鳳姐籌劃設計。

鳳姐和寶玉玩到至晚方歸,因甯府派焦大去送秦鐘,焦大就破口大罵。他先是罵大管家賴二,賈蓉聽後呵斥,他竟然要和賈蓉“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鳳姐說把他打發出去,他就罵出“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那樣的話來,賈蓉和鳳姐都裝作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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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大是賈府的第一代傭人,曾“在死人堆裡把太爺背出來”。見證了賈府的興起,現在又眼見着賈府後代的驕奢淫逸胡作非為,他對賈府的子弟感到失望。他醉罵賈府上下,讓我們看到了賈府醜陋不堪的亂倫現象,也預示了這個家族必将走向衰敗。

這一回内容比較多,發生的事情有十七八件,我最感興趣的是寶钗的“冷香丸”:

用料全用白色花蕊,比喻純潔高貴的出世精神,用以平衡寶钗的入世。牡丹、荷花、芙蓉、梅花又分别對應了春夏秋冬四季。希望寶钗可以親近自然,閱盡世态炎涼,真正懂得這種精神的可貴。

“再加十二錢蜂蜜,十二錢白糖……若發病時,用十二分黃柏煎湯送下。”蜂蜜白糖意即“甘”。“黃柏煎湯”意即“苦”。要想達到精神上的最高境界,不僅要閱盡世态炎涼,更需遍嘗人間甘苦。

寶钗父親早亡,又有那麼一個不成器的哥哥,她為了替母親分憂,放棄了自己所愛的讀書寫字,詩詞歌賦,不得不把精力轉向“針黹家計等事”。這樣一個轉變的過程,就像服食黃柏一樣苦,但她沒有選擇。

她比寶玉和黛玉更早的經曆家道盛衰,更早的體驗到人情冷暖,她大寶玉一歲,大黛玉兩歲,卻比他們成熟得多。之後我們會看到寶钗的理家才能不讓鳳姐和探春,詩作才華不讓黛玉和湘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