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社會性動物,但并不純粹。因為我們不像螞蟻、蜜蜂這樣是擁有淩駕于個體之上的集體意識、完全的社會性動物,我們擁有個體思辨能力。假如把螞蟻單獨隔離起來,他們根本活不下去,但對于我們來說,隻要有充足的水和食物,我們完全可以活下去,如果再足夠的娛樂活動,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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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傳染病》,一部很不希望出現、但又十分應景的作品,看了下發現這片以前看過,還有DVD,但印象寥寥,您就知道這片的觀影有多麼一般了。

沒錯,作為電影,尤其是将其當做災難片或者驚悚片來看,本片并不能服衆,所以我當時根本看不下去。這部耗資6000萬、群星雲集的作品,當年北美票房僅有7500萬,那一年華納憑借《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2》斬獲年度票房冠軍,但業績卻被兩部電影拖了後腿,《傳染病》是一部,另一部是《綠燈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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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聯系現實,這部電影卻相對專業且詳實的為我們呈現了這種危機現實中蔓延的可能性和方式性,也隻有在如此的環境下,我們才有此體會,電影就是這樣魔幻,盡管我們能分得清故事片和紀錄片的區别,但有時候對于這種虛構事件的呈現,紀錄片也未必能達到如此的效果。

所以看完電影,想起了人類作為社會性動物的特殊性,我們人類其實同時具備了社會屬性和自然屬性(生物性),這樣的特征,決定了我們的确比螞蟻們擁有更高級的在自然界繼續生存的能力,終究而言,人具有違背*社*會*性的能力,說白了,人類的社會屬性和自然屬性是相互關聯的,但也是相互對立的。

尤其是碰上這種社會性突發事件,社會屬性被強制放大,而我們的自然屬性,我們的思辨能力,這個時候就會産生一定導向作用。

就拿電影裘德·洛這個角色來說,一個網上“賣藥”的大V,電影對這個角色的塑造非常模糊,也是導演有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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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寫博客的角色,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自媒體,但他卻自認為是記者。起初他的定位是一幅揭露黑幕的正義之士形象,曝光了一堆“事件”(其實聽風就是雨),并告訴粉絲,連翹這種藥物,可以抑制疾病,并且帶了一波節奏。

電影中他還拍小視頻,展示發高燒的自己,吃了連翹之後“痊愈”,但看到最後我們可以懷疑他得的隻是普通風寒。

所以最後,這個角色與高層談判,直接表示自己就是為了牟利而已,還搬出了1918年西班牙流感,有人從中發家緻富的例子,所以他做得心安理得。

裘德·洛飾演的自媒體,擁有粉絲無數大V,再加上長了一張正義感十足的臉,在電影中的危機時刻,直接帶了一波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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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并沒有說明這起莫須有的治療方案産生什麼副作用,有關部門人士隻是表示為了應對這起事件多花了450萬美元,最後都進了這個人腰包,最後他也是“全身而退”。

他的結局不是重點,電影對這個角色的描述,隻是突出在這個“新聞自由”的時代,如何權衡新聞價值和媒介道德。

電影中這個事件,恰好聯系起“雙黃連”事件。

網上發了一個告示,短短兩個小時,各大藥鋪和網絡藥店,雙黃連已被搶購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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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暫且不說,這玩意到底有沒有用,但可以肯定的是,假如真的得了肺炎,吃這玩意沒用。

或許有人也會說,這是為了預防啊。那麼我可以告訴各位,隻要你不是得了HIV,這種廣譜抗病毒類型的藥物,都有抑制病毒的功效。

我們的藿香正氣、連花清瘟、闆藍根都是可以。

而此時,人類自然屬性的思辨能力,到了這個時候,就會體現出來了,其實雙黃連就是“安慰劑”而已,可以買,可以囤,但一定要認清其産生的作用,是我們作為獨立的個體,自然屬性功能性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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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那就集體意識淩駕于個體意識的蜜蜂、螞蟻沒什麼區别了。

所以電影中,裘德·洛并沒有胡說八道,隻是鑽了個空子而已,人家就是清熱解毒的,你不能說人家沒用。。。

而《傳染病》之所以列這條線,就是為了突出網絡在新時代對平面媒體造成的沖擊和對社會的影響之巨大和快速,以及網絡使用者在傳播信息時極容易出現的救世主情節和利益導向。

這也是《傳染病》這部電影核心要讨論的目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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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史蒂文·索德伯格拍獨立電影出身,拍過《毒品網絡》這樣的寫實電影,但也能拍《十一羅漢》這樣的商業大片。但在《傳染病》中,導演自己似乎也沒找好自己的定位。

從視角和故事推進的角度,導演應該是要拍“病毒版的《毒品網絡》”,但問題出現了,作為災難電影,病毒蔓延,并不像其他災難那樣具備“可視化”的場面,而作為驚悚類型的電影,病毒傳播又不會産生毒品蔓延這樣具有公共認知性的恐慌,除非像這樣在現實中親自經曆。

這就導緻《傳染病》在病毒蔓延的呈現方式和推進效果是不佳的,這一點遠不如韓國的《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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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話又說回來,索德伯格用隻言片語的鏡頭,已經傳達給觀衆通過接觸,病毒無孔不入的細節,幾個鏡頭還是能傳遞出那種恐慌感 而在危機環節上也是點到為止,僅用了幾個空鏡頭和橋段呈現,這一點也不如《切爾諾貝利》照顧周全,因為這不是該片的核心。

《傳染病》真正要表現的,正是在這樣極端環境下的衆生相,這要比《流感》強。

又比如勞倫斯·菲什伯恩這個角色,前半段給人的感覺,是一個政客不像好人,而且出現了他假公濟私的情節,但是最後,他把留給自己的疫苗,分給了清潔工身體虛弱的兒子,自己則帶着一個手環,表示“我已經接種疫苗了”,算是善意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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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裘德·洛一樣,他也是一個前後颠覆的形象。

還有瑪麗昂·歌迪亞這條線,起初她是追尋病毒線索的,結果演到一半,這個角色就被“綁架”去照顧孩子們,這條線索也是無疾而終。但她最後的舉動,表示她沒有放棄任何一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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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馬特·達蒙的父親形象,則代表了在這樣極端環境下,一名普通父親所能做的事情,他壓抑了情感、還棒打女人棒打鴛鴦、去鄰居家偷槍,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家庭,而其免疫體的設定,大概也是一種理想化的訴求。

《傳染病》是很寫實的,雖然對于病毒的傳播途徑含糊其辭,隻是說了接觸傳染,而呼吸飛沫和空氣傳播都沒突出,所以電影中在公共場所有的人戴口罩,有的人啥事兒也沒有。而且對于危機和恐慌的渲染,本片做得也不充分,最起碼搶購物質、隔離的人們如何生存等環節,電影沒有突出。

但寫實之處,不是展示極端環境下的人性,也不是突出人的大公無私,在于對事件中人的主觀能動性的強化。

全明星陣容給了普通觀衆“認熟臉”的機會,不至于被衆多角色繞暈,當接觸變成緻命,對于社會性動物的人類來說,最可怕的是,我們都對内心懷着深深的恐懼,因為我們社會性的規律被打破,人人自危,我不知道事件下一步會怎樣,也不知道我們自己下一步會遭遇什麼,就像迷失方向的螞蟻,失去了社會屬性的庇護,所以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帶來恐*慌

所以才會出現雙黃連這樣的“安慰劑”。但也不能抨擊這些行為,因為這是社會屬性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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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比螞蟻強的一點,就是我們的自然屬性,可以完全剝離社會屬性,也可以反哺社會屬性,二者相輔相成,又彼此對立,就看我們自己喽。“翻譯”過來,就是可以完全利己,也可以衆志成城,但一定要有主觀判斷。

這是一部寫人的電影,也隻有如今我們現實中經曆了類似的事件,才會體會。

所以本片也算是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角度,因為在同類作品中,想看事件影響和過程,去看《切爾諾貝利》,想看小人物在事件中的遭遇,去看《流感》。想看人類在這樣事件中的衆生相,就看《傳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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