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賽德克·巴萊(上):太陽旗》 海報
在《賽德克·巴萊》上映的2011年,連華語電影也早已進入“大片”時代,這部電影的制作規模,很難不讓人将它與大片一詞聯系到一起。
然而,這部形似大片的電影,其“神”卻與常規大片有許多不同之處。
我們通常所看到的大片,雖然在視覺效果上給與我們很多刺激,但在精神上起的作用主要是鞏固現有的主流價值觀為主,盡管影片中的人物有着各自不同的三觀,但他們最終或被消滅,或臣服于主流價值觀之下。

《賽德克·巴萊(下):彩虹橋》海報
《賽德克·巴萊》顯然沒有走這個熟悉的套路。這部電影的主角(們)所做的事,在現代人眼中,實際上并不是那麼“正确”。
影片根據“霧社事件”改編,用了詳實的篇幅重現了賽德克人在霧社運動會上的這場真實屠殺,需要強調的是,他們手刃的大部分是手無寸鐵的婦孺兒童。

小島源治的妻兒均死于暴亂
在現代“以人為本”的概念下,賽德克人是不尊重生命的,不管是敵人的生命,還是親人的生命,甚至是他們自己的生命,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次起義會失敗,卻仍要堅持戰鬥到最後一刻,将血流幹為止。在這個前提下觀看電影,必定會感到不舒服,争議也随之而來。
或許可以說《賽德克·巴萊》對觀衆提出了一個類似演員的要求,演員飾演一個角色,需要将精神調整到與角色相符的狀态,同樣的,觀看這部電影的觀衆,如果能夠将自己置身于一個生存模式較原始、宗教信仰很虔誠的部落環境中去,也就能夠在特定的時間裡理解他們的行為。
這裡說的理解,并不是要放棄自己的價值觀,轉而擁護他們的價值觀。而是通過電影了解到曾經有這麼一種野蠻的文明存在過,他們當中有暴力與血腥,也有熱血與悲壯。

青年時期的莫那魯道頭目
在下部《彩虹橋》的結尾,日本陸軍少将鐮田彌彥感歎,他從這些“野蠻人”中,看到了日本人丢失已久的武士精神。賽德克人信仰的當然不是武士,但他們為信仰付出一切的精神,或許是為數不多的人性閃光點中所共通的。
電影改編自真實事件,視聽語言也極力追求營造真實感。在戰鬥場面的設計上,除了一些特效因為技術和資金層面的不足而在真實性打了折扣外,鏡頭并不回避血腥的畫面,刷人頭的戲份比比皆是,打鬥基本做到了拳拳到肉。
但是,一些戲劇化處理卻顯得“戲”味較足,削弱了真實感。比如賽德克族的女人們準備自殺節省口糧時,用的是常規的親人間哭喊着别離的處理。

族中女眷決定自殺
盡管這樣的場面在事件中有可能真實存在。但對觀衆來說,用戲劇沖突來處理總會生出一股"這是導演安排”的感覺,因為觀衆的恻隐之心本身就讓自己偏向于相信這不是真的。或許省略生離死别的過程,直接通過畫面給出自殺的結果會更具說服力和震撼力。
魏德聖導演的片子,與他的老師楊德昌相比,總是缺了點才氣與個性。但了解了他拍片的經過後,會對他在電影事業上的憨勁和執着産生敬佩之情,這也是他始終堅信賽德克精神真實存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