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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lor y gloria 海報

阿莫多瓦即将迎來70歲生日,在古稀之年他完成了《痛苦與榮耀》,主角同樣是位導演,讓觀衆能輕易地把戲裡戲外的兩個人物無縫連接在一起。雖然無法說電影裡的每一件事都照搬阿莫多瓦的現實生活,但至少主角Salvador的心境與阿莫多瓦是可以相互對應的。

扮演Salvador的安東尼奧·班德拉斯,是個不折不扣的眼神殺手,有趣的是,扮演童年Salvador的小演員阿瑟·弗洛雷斯,擁有着縮小版安東尼奧·班德拉斯的眼神,這裡說的縮小,并不是指面積,而是指眼神裡透出來的思考狀态,從小時候已經異于常人,越長大越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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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班德拉斯 飾 Salvador

老年Salvador胡子花白,百病纏身,靈感枯竭,孤身一人。在劇情行進過程中不斷地有童年Salvador的片段插入,除非看到結尾處,否則我們都會下意識地認為這就是回憶的畫面。

Salvador童年的記憶絕大多數都跟母親有關,在河邊趴在母親背上等她洗衣服;跟父母一起搬家,看着母親向父親吐槽新家,然後又下定決心開始新生活;被母親逼着上自己不喜歡的神學院,怄氣跑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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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弗洛雷斯 飾 小Salvador

Salvador極力想要逃出母親的桎梏, 不讓自己成為母親所期盼的那種人。在母親臨死前,他終于對母親說出:“我僅僅因為做自己而辜負了你,真的很抱歉。”

《痛苦與榮耀》的阿莫多瓦仿佛一個7歲小孩,過去的事對他來說就像昨天的事,未來的事仿佛将發生在明天。他對觀衆并沒有責任包袱,而是溫柔又細膩地分享昨天發生過的事,抒發今天内心真實的感受,不帶一點身份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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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内洛普·克魯茲 飾 母親

疾病一直在給予Salvador死亡暗示,盡管不會馬上奪走他的性命,但在這個年紀,明天的事也許馬上就會到來。被疾病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時候,仿佛也是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他瘋狂地懷念身後的另一個盡頭。

孤身一人的Salvador需要在過去的生命曆程裡尋找到一根牢靠的稻草,才能消解此刻的不安全感。他懷念童年,懷念舊時的戀人。當舊情人因為看了他的電影趕來與他叙舊時,他甚至抛棄了海洛因帶給他的短暫歡愉,以為能被曾經的溫情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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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vador與舊情人

顯然,這位跟自己同樣蒼老的情人并不牢靠,Salvador感覺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于是他放下了“無知地索求,羞恥于求救”的姿态,把身體交給了醫生。不久後,在一個畫展上,Salvador發現了意外的稻草。

幼時相識的鄰居,也是自己的性啟蒙者Eduardo曾經用破舊的紙皮為他畫過一幅肖像,Salvador與這幅畫再次相遇已經是50年後,這張紙皮有着神奇的魔力,讓Salvador把自己的精神全部交托給它,Salvador開始了久違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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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畫的時光

電影最後,當錄音師舉着麥克風出現在童年Salvador旁邊的時候,仿佛是阿莫多瓦給我們開了一個玩笑,讓我們分不清前面所經曆的一切到底是現實,還是電影。

可仔細一想,我們從頭到尾,不都是在看電影嗎?對阿莫多瓦來說,電影早就是生活的一部分,隻有将自己全部交給電影,電影才能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