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前的今天這部影片上映的時候,或許沒有人能夠想到,

它能夠有如此巨大的魅力和後勁,深刻地影響後世電影創作。

1982年,處在同期上映的《洛奇3》與《E.T.》的夾縫之間,它的境況可以說是相當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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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碑票房均雙雙慘敗,多媒體對本片都惡評如潮,

其中包括美國著名影評人Siskel 和Ebert。

然而10年後,不僅兩人皆一改此前批評的态度,大加贊賞,

似乎所有人都終于意識到了這部“滄海遺珠”。

它在諸多科幻電影榜單中位列第一,甚至一度超過了庫布裡克的《2001太空漫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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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就來重溫一下,這部上映了40年,經久未衰,

甚是影響了未來科幻電影發展走向的曠世神作——

銀翼殺手

導演: 雷德利·斯科特

編劇: 漢普頓·範徹 / 大衛·韋伯·皮普爾斯 / 菲利普·迪克

主演: 哈裡森·福特 / 魯特格爾·哈爾 / 肖恩·楊 / 愛德華·詹姆斯·奧莫斯

類型: 科幻 / 驚悚

制片國家/地區: 美國

語言: 英語 / 德語 / 粵語 / 日語 / 匈牙利語 / 阿拉伯語

上映日期: 1982-06-25(美國)

片長: 117分鐘(最終剪輯版) / 116分鐘(導演剪輯版)

單集片長:15-20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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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仿生人會夢到電子羊嗎》到《銀翼殺手》

從1982年斯科特版《銀翼殺手》到2017年維倫紐瓦版《銀翼殺手2049》,

以及期間推出的各種衍生劇集與動畫,

“銀翼殺手”已經成為了脍炙人口的系列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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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追本溯源,要談《銀翼殺手》我們不得不回到它的改編來源——

美國科幻作家菲利普·迪克最負盛名的小說《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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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迪克其人是美國科幻文學界的傳奇人物,

以其名字命名的菲利普•K.迪克獎是美國科幻界的主要獎項之一。

盛名經久不衰,有多部作品被改編成電影,

包括我們今天聊的《銀翼殺手》,以及同樣著名的《少數派報告》《全面回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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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電影《銀翼殺手》中,主要探讨的是仿生人與真實人類的邊界問題。

那麼小說《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則更深層次的思考了人類究竟如何對抗虛無,這一美國60年代“垮掉的一代”的核心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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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關心的主要問題是:何謂真實?我甚至質疑這個宇宙,我想知道是否它是真實的,我想知道是否我們都是真實的!”

迪克常将筆下人物放進虛構的世界,一個被他質疑其構建和制度的世界。

在他筆下描述的後現代頹唐的美國加州中,我們可以隐隐窺見賽博朋克世界的藍圖與幻影,

然而在82年的《銀翼殺手》中“終結”了人們的漫無邊際的、無盡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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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朋克”究竟為何?

不得不承認的是,随着前幾年流行的遊戲《賽博朋克2077》,

一時間“賽博朋克”美學元素如潮水般湧進我們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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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賽博朋克”究竟是什麼?

cyber punk,cyber 這個詞簡化自cybernetics這個單詞,譯為“控制論”。

這是一個于1948年提出來的學科,這個學科專門研究“動物和機械如何互相控制與溝通”,

因而我們時常可以在賽博朋克作品中見得“生物和機械的關系”、“技術對社會的控制”等核心議題的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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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朋克萌芽于上世紀戰後重建時期,

“Cyber punk”一詞,來源于科幻作家布魯斯發表的同名短篇小說。

而《銀翼殺手》的原著《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一書才正式構建了我們現在所熟知意義上的賽博朋克的基礎設定。

在文學領域真正為賽博朋克風格定調的是1984年威廉·吉布森發表的長篇小說《神經漫遊者》,至此賽博朋克這個文學流派正式确立,成為了重要的科幻流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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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前上映的《銀翼殺手》是賽博朋克從文學走向電影的先導旗幟,

他以其驚世駭俗的視覺元素,壓倒性地将賽博朋克的視覺化規劃好了鮮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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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導演雷德利·斯科特 右:原作者菲利普·迪克

城市内高樓矗立,看不到任何自然的影子,

随處可見的霓虹燈管蜿蜒扭曲、搖曳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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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麗的霓虹下,是無盡的黑夜與似乎永遠不會到來的晴天。

高度發達的科技,極度匮乏的資源,人類存亡總是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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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描繪的是想象中的2019年,如今已經過去了3年,

雖然世界的面貌并不像《銀翼殺手》中如此具有科技感,

但是不可置否的是,我們如今的生活已然是“賽博預言”下的産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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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值得你N刷的細節,究竟有沒有答案?

幾乎所有看完電影的觀衆都會産生一個困惑,

究竟男主人公Deckard是不是複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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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有兩個重複出現且令觀衆印象深刻的片段:一個是折紙,另一個是獨角獸。

第一次出現的折紙是一隻小雞,而Deckard的家中恰好有着一座小雞雕塑。

而第三次出現的折紙獨角獸,則是Deckard夢中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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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對外人言說,這段記憶卻被他人呈現了出來,

實則是暗示了Deckard的記憶與女主人公一樣是被他人植入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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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傳于“複制人派”的重要佐證還有Deckard眼裡曾閃過的紅光,

這一細節也同樣出現于Rachael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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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證據鑿鑿的則是導演斯科特曾經無數次地在采訪中表示,

Deckard就是複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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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電影的創作是集體活動,并不是導演一人的想法,

在後來的采訪中編劇也發言稱,創作時根本就沒有想過将主人公塑造為複制人。

無獨有偶,Deckard的飾演者哈裡森·福特一直堅持戴克不是一個複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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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Deckard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類,而Roy是一個極具人性的複制人,隻有這樣的對比才能完成人與複制人的對話,實現對人性的拷問。

許多觀衆也認為這樣的設計才更加深刻,諸如《肖申克的救贖》的導演德拉邦特就是一位實打實的“人類派”代表。

因為創作團隊的分歧,以及暧昧的科幻背景,使得兩種論斷都有理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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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要判定Deckard是不是複制人,我們就應該談談,什麼是判斷複制人的标準?

影片的開始,就是在展示判定複制人的方法——沃伊特-坎普夫測試。

這個測試通過向被測試者描述故事,通過被測者眼睛的變化,來判定是否為複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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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人類就具備測試中的感情嗎?擁有這些感情的複制人還是複制人嗎?

用儀器區分人種在我們今天看來實屬荒謬,但是這确實真實存在過的曆史。

二戰期間德國納粹就曾設計出來一款标尺,專門用來篩查他們口中的“劣等種族”。

《銀翼殺手》表面上将背景架空至三四十年後的未來,探讨的内核卻仍然是撼動人心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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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暴力統治究竟是否具有合法性?

納粹通過種族優劣來維護自己的統治,

人類通過情感意識來捍衛自己的主權又何嘗不是“法西斯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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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伊哈布·哈桑在《作為行動者的普羅米修斯:走向後人類文化》中所說:

“首先,我們應該明白,人類形态——包括人類的願望及其各種外部表現——可能正在發生巨變,因此必須重新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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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藝複興掀起的以人為中心的人文主義思潮盛行五百多年以後,

科技的空前發展令我們意識到,人類中心主義潰敗在即。

而人類自私貪婪的統治,也即将失去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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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末尾複制人Roy面對自己面對生命流逝的無能為力,

以及複制人處境的極度歎惋,低聲獨白:

我曾見證過你們人類永不會相信的事情

戰艦在獵戶星座的端沿起火燃燒

我曾看着 C 射線在唐豪瑟之門附近的黑暗中閃耀

所有的這些時刻終将流逝在時間裡,一如眼淚消失

在雨中

死亡的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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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每個人都會被Roy的話語打動,與片中的Deckard一樣,為之共情。

在技術飛速發展的今天,我們不禁再度拾起老生常談的議題: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

後人類語境下,《銀翼殺手》在40年前就向我們抛來了重新定義自我、重新認識自我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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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影片第一次上映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十年,洛杉矶依舊充滿陽光。

但是《銀翼殺手》中的“2019”始終是人們揮之不去的賽博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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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