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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可能是評分最高的一部青春劇了。實際上,說它是青春劇,也許低估它了。與那些緻力于表現青春期酸酸甜甜情感狀态的青春劇不同,它有着強烈的社會批判意識,試圖在社會視野下展現日本中青階層之間的矛盾沖突。但是作為一個社會問題劇,它展現的社會意識又多少是有些單薄的。

這個劇前半部分像《陽光燦爛的日子》,可惜後半部分是敗筆,青春大逃亡然後被成人社會武力鎮壓,不僅用力過猛,而且把青春的失敗簡單化了,成人社會淪為一個臉譜化的醜惡形象,對它的抗争及其失敗的悲劇性,反而是無力的。如果以為把成人社會描繪成一個全員惡人的狀态,能為青年人的反抗提供更大的正當性,未免太天真了。

青春的悲劇性,不在于簡單地把成人社會作為一個對立物,而在于對自身的葬送,時間就是最強大的收編力量。這方面,本劇反而不及日劇中另一部青春劇《白流線》深刻。當然,在表現青春期的社會問題性上,《白流線》又顯得過于單純了。編劇野島伸司像個憤青,我看過他編的另一部劇《高校教師》(1993),師生戀在社會逼迫下以殉情告終,我覺得都是缺乏更深刻、複雜的社會意識的表現。這種簡單的對立及反抗,仍然是一種浪漫化。

當本劇結尾,青年反叛者們操起槍支與警察對抗時,這樣戲劇性的抗争場景,編劇顯然不明白,青春最大的敵人是自己。隻有把這種屈辱與悲憤指向自身,青春才能獲得它被毀滅的價值。

青春的收場,不是爆裂死亡于成人社會的武力,而必須留在平庸中年的無盡回憶中,在時間的隐忍中消磨殆盡,就像慢慢熄滅的篝火。

如果說有什麼有意思的地方,大概是本劇跟《陽光燦爛的日子》一樣,都安排了一個“傻子”的角色,他當然是青春期赤子之心的化身,青年人的“傻”與成年人的世故與雞賊形成對照。

另外,讓我印象很深的台詞,并不是編劇借人物之口喊出的那些讨伐成人社會的宣言,而是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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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社會混混,讓男主認為他“特别美麗”。這是對世俗偏見的反叛,當然,也是有點浪漫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