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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映後對談梳理取自2024金雞電影節國産電影單元開幕式展映電影映後

《好東西》作為今年國産片單元開幕片,導演邵藝輝、制片人葉婷、制片人吳婷婷共同出席本次映後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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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stion:導演首作《愛情神話》邵導是有結合自己在上海的一些生活經曆跟經驗。那《好東西》的創作初衷跟題材選擇是怎麼定下來的呢?

邵藝輝導演:其實《好東西》跟我自己的經驗更加貼合,因為它就是講述山西人在上海的故事,我自己就是山西人。創作的起源其實就是在《愛情神話》拍完之後那一年,然後我心情不太好,當時就有很多女性朋友一直在支撐我、安慰我,陪伴我,然後我有感而發就寫了這個劇本,但因為我的朋友們都未婚未育所以故事情節都是虛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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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stion:吳婷婷老師(出品人、制片人)是怎麼樣的契機決定加入進來的?

制片人吳婷婷:其實我們《愛情神話》就在合作了,也是因為這部片給我們建立了深厚的信任關系,然後我們也覺得從愛情神話到好東西這樣的一個作品,邵導的作品裡一直有非常明确的城市之感、城市電影質感和它的當代性。那這一次其實在這個電影裡它更聚焦于我們的女性視角,就是很多觀衆會說這是我們的嘴替,所以我們覺得邵導這次用一個非常幽默有趣的方式來表達出當代理性的一些觀點,也是我覺得觀衆都會得到享受的一個部分。

Question:想問問葉婷老師,這部影片相較于其他的類型和題材,你覺得它創新的地方在哪裡?

制片人葉婷:我覺得這個影片它首先還是延續了邵導創作自編自導的這個原創性,這個其實在現在的市場裡是非常稀缺的。還有一個其實我覺得創新的地方反而在于它是一個反類型的作品。其實大家看了電影可以感受到其中的這個創新意識的輸出,其實跟我們看到的當下所有的這個原創作品都有很不一樣的地方。

我有個朋友的比喻我覺得非常好,他說這個電影是在電影或在生活裡面去找藝術,在這個現實裡面去找幻覺的這樣一個電影。就像我們看的那個豌豆公主的那個童話故事一樣,可能下面有 9 床棉被,然後我們其實拍的是那個豌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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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stion:主創們怎麼理解影片好東西這個概念?

A:能帶給大家自信和愉悅的就是好東西。

B:我覺得不管是什麼樣的事物,或者是什麼樣的情境,隻要你自己的感受是最忠實于自己的,就是好東西。

邵藝輝導演:實話說我這個劇本都寫好了,但就是想不到名字,後來我是翻回來從我劇本裡面看到哪個(詞彙)出現頻率比較高,然後就選擇哪個,所以的确就是好東西這些詞比較多出現,所以就叫這個名字。但是現在我覺得大家的反饋其實我覺得就很好,比如說覺得讓你開心的、讓你幸福的,讓你自信的,或者讓你平靜愉悅的就是好東西,我這個很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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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stion:導演你是怎麼看你這次作品的?一開始就設立一個女性覺醒,然後在結束的時候要把這個覺醒再進一步升級,或者是進一步延展?

邵藝輝導演:我覺得我在創作的時候,很多時候就是先把自己當成觀衆去想,因為我作為觀衆看過很多片子,然後很多片子就是讓我覺得還不夠滿足,尤其女性電影,很多都是講這個一個女性覺醒的過程,但是其實她整個過程都是從女性,比如說前面比較萌妹,然後到最後 5 分鐘覺醒,或者前面一直是備受壓抑、侮辱、打擊,然後最後她反抗了。

其實都是在寫他覺醒前的那個過程,然後但是對于我來說,我就總覺得還不夠滿足,就是因為我可能自己很早就是已經有一些覺醒的萌芽,或者怎麼樣,就是我想看像我這樣的女生,而且其實我覺得生活中現在已經有很多女生是跟我一樣的,就是大家很早就知道了有一些問題,或者很早就覺醒了,或者很早受到了一些女性主義的教育和啟蒙,然後我們就想知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可能已經從最早的那種智庫中或者一些束縛中掙脫出來了,然後但是我也很想知道,那我們之後,比如說我們之後該怎麼戀愛呢?難道我們覺醒之後就不需要了嗎?那肯定也不是,我也想知道,如果男性他也學習了這些東西,他也都具備了這些一些常識之後,那他會怎麼做?難道這樣他就是一個沒有缺點或者我們就會愛上他的人嗎?其實就是類似的,很多思考,就是我自己由衷的會産生的思考,然後我再把它化作一個創作,所以其實肯定就是跟我當時那個階段的某種心境比較契合。所以我就想,因為我自己作為觀衆,我沒有被滿足之後,我就覺得那我就不如自己創作一個,所以,但是其實雖然她是覺醒之後的女人,但是其實她面臨的很多問題,我覺得是所有女生都會面臨的,就尤其是女主,對吧?就是她作為媽媽,這個她已經覺得自己做得很好了,或者她已經很自信了。

可是後來她就發現當她把自己的經曆寫到網上之後,結果還是有很多人批評他、指責他,而且全方位的,而且是不同角度的,有的人說他這個是很中産的呻吟,然後有的人就覺得那你都沒有帶孩子出過舞,所以這個全方面的指責我覺得是一直對于我們女性來說一直有這個問題,隻要你是一個媽媽,然後其他人不管他有沒有當過媽,或者他不管男的女的,他都可以對你媽媽的身份進行自己的審判,所以我覺得這個是一個也讓我比較觸動的事情。

Question:請問《愛情神話》上映後那段時間對您的生活有什麼樣的影響?以及你們在拍攝愛情神話之後,再相繼到現在的好東西,你們在重新去審視你當時那一段經曆的時候,有沒有新的感受。

邵藝輝導演:就是賣電子煙的那會兒,對吧?其實也有很多朋友會問,就是有沒有覺得我這個拍片前後變化,其實他們最清楚,就是沒有太大變化。我現在覺得回想過去其實就生活狀态,因為我過去不管賣電子煙、寫公衆号,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寫東西,然後或者在家看書看片,跟我現在的是一模一樣的,隻是說我現在不太會為房租發愁了。那個時候還要接一些軟文去邊寫東西邊掙錢,但實際上也還是在寫作,就是通過寫作掙錢,然後現在可能就是經濟狀況會好一點,但是我的生活狀态其實是一樣的。然後如果我現在回放過去,我覺得就是其實這個狀态很重要,就是一直在寫作和一直在閱讀。

我覺得這個不管你是什麼境遇,因為閱讀看書其實它是最節省經濟的辦法,包括寫作,就是你隻要有筆、有電腦就可以寫,所以然後我覺得這也是能讓我一直在創作或者一直有想法創工作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停地寫和不停地看,所以我覺得都很有用。對,尤其是作為這個編導的一些師妹或者這些小朋友們來說,就是不管你現在近況怎麼樣,或者你現在有沒有錢,在為什麼發愁,但你都可以抽空看書,然後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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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stion:導演曾經在微博上發布希望由女性設計師來設計電影海報,想請問最後《好東西》海報是不是女性設計師設計的?以及為什麼選這樣的一個定個場景來作為海報主題?

邵藝輝導演:首先的确當時接觸了很多海報設計師,我是想找女生,但是女生真的很少,所以那個這次其實還是男性的設計師。然後用這個定格其實就是因為其實大家看過片就知道了,它隻是作為蒙太奇一閃而過的那麼一個瞬間,而且我拍時候其實也就拍了那麼一點,就是它并不涉及太多劇情相關的,它就是一個大家玩鬧的一個蒙太奇。然後我就是覺得這個怎麼說呢?我覺得有很明确的一些女性向的東西,大家一看就是可能大概知道它們在模仿誰,然後不知道的又會覺得,诶,就是很喜慶、很歡樂,我覺得挺适合這種比較開心然後比較美好的一個氛圍。

Question:影片有給馬可·穆勒和賈樟柯看過嗎?以及想知道為什麼會在電影裡用平遙的梗,以及他們是怎麼看待這些的?

邵藝輝導演: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看過,但在拍之前我在寫劇本的時候,我有專門有去拜訪賈導,然後跟他說我這個故事大概是什麼樣,就是肯定要征求人家的同意嘛!

寫平遙因為首先我是山西人,所以我才寫了,就是跟山西比較結合緊密的,還有面的一百種做法也是。

Question:其中還有一段我覺得特别有意思的戲,是那個一家五口,他們圍坐飯桌的氣氛就是一番接着一番的,非常搞笑,然後裡頭有很多梗。想問一下這段戲您是如何設計的?

邵藝輝導演:其實我個人感覺我自己比較擅長寫這種群戲,所以像愛情神話,愛情神話幾個人一桌吃飯的戲我也是早早寫好的,雖然後面其他的部分一直在修改,然後好東西也是那一塊也是很早就寫好了,然後,但其他的部分總是在修改,很多線都改了。然後後來我覺得我自己覺得就是我比較擅長,因為我過去寫的很多小說,我發現我也喜歡把一堆人聚集在一起聊天,我就覺得這樣很暢快。我就是覺得它就是我的舒适區,我比較擅長這一些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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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stion:飯桌那一場戲在拍攝的過程當中,幾位主演有沒有有趣有意思的事情?那裡的台詞兒其實接得特别密。

邵藝輝導演:因為我們的演員都非常好、非常專業,其實我們效率還挺高的,這場戲是夜景所以隻能晚上拍,但是好像就用三個晚上就拍好了,就下午會排練一下。而且因為我那個台詞劇本寫得比較紮實,就是一般我也就是不太會即興加進去東西,因為我本來就寫得很滿了,再加就太多了而且節奏會亂,所以就是一般不會即興加。但是另外一方面這個戲他就局限在隻能坐在那邊吃邊說,所以調度上也有局限性。其實就是演員們,老演員老師們,他可以把這些台詞就說的就是很日常話,而且很像他們每個角色說出來的。所以我覺得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是挺難的,因為很多話其實他很書面,他那個口語表達上是會,就是得需要你的演技加持才行。

Question:其實從愛情神話到好東西,我們能看到您在不斷地嘗試聚焦旅行話題,然後就是就想問您一下對性别印象有什麼樣的一個思考?性别印象,性别印象。

邵藝輝導演:對,思考其實都放在我的片子裡了。所以對那個片子裡面出現的每一個都是我的思考和我想傳達和想表達的東西,包括快車太臭也是我一直以來切身的感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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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stion:中間有一段是鐵梅做家務的戲,拍攝手法是用了蒙太奇。是一個什麼樣的契機讓你選擇這個拍攝手法來表示表現那一段場景?

邵藝輝導演:其實首先我最初的出發點完全隻是為了讓一段戲更有信息量,就是讓它一場戲更豐富,因為我自己不太喜歡那種信息量少的戲,其實我整個電影都是,就是我希望他一場戲能交代多個事兒,然後我本來就是也在想,因為我想展現鐵梅的辛苦。其實尤其前面一段,他不是跟他的小孩吵架,他的小孩竟然不感恩的說出來,我都是我爸帶大的,我自己聽了都生氣,所以我就必須讓他知道你的媽媽是有多辛苦,然後那些加入勞動很多都是隐形的勞動,就是似乎好像他沒做什麼,就是因為很多爸爸經常會說,那我在外面掙錢養家,什麼風裡來風雨去的很苦。我你就每天隻是需要待在家裡,或者是你就帶個孩子,他們會覺得這件事很輕松。

但是另外一方面,首先我得展現出來這件事不輕松,但另外一方面我也不想用太沉重的方式或者是再去渲染,我靠他們很辛苦,因為其實我感覺所有人好像都知道了,尤其現代人,我們知道那些無償的家務勞動讓女人很辛苦。但是好像他知道了和真的切身感受到,或者印在心裡,或者真的由此去更共情的去看女性還是比較少的。因為我希望用一種更詩意、更輕盈、更可愛的方式去呈現這些媽媽的這些勞動,而且讓人知道這些勞動其實不是小事,甚至他可能是就是真正的大事,讓我們生之為人,能活到現在,每天體面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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