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有部很火的纪录片。

一位以色列女导演,用了四年的时间,跟拍了三位中国大龄女士。

以一位外国人的视角,向全世界展示了中国特色的“剩女”文化,引起了一片热议和好评。

《剩女》

《Leftover Wo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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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也有中国独立纪录片导演试图挖掘剖析过这个现象背后的深层原因。

但终因素材的缺乏,以及作为一个中国人,难以从一个纯粹的旁观者的角度去探究事实,所以最终展现到观众面前的东西,略显平淡。


比如之前的一部纪录片《剩女时代》,讲述了在深圳这个科技和观念都很超前的城市。

三位拥有不错收入、资产和社会地位的“大龄”女白领的无奈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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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有的是银行的高管,有的是独当一面的外贸经理,在一线城市有自己的房产。

却最终难逃作为大龄剩女的“原罪”,处在某种无由来的鄙视链的下层。


今天要介绍的纪录片《剩女》,同样展示了北京三位大龄剩女所遭遇的现实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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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是,这位外国导演所选取的剪辑片段,和她选取的跟拍对象,刚好很好地概括了“大龄剩女”中的一些典型代表。

如果了解一些幕后故事,观众也能从中外文化差异的角度,对这种中国特色的存在做不同的思考。

华梅,34岁,在北京当律师。

她出生于一个传统保守的的山东农村家庭,靠自己的努力,走出了农村,扎根在人才济济的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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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成绩优异,上进努力,俨然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但也因为她个人的婚姻状况,让老父亲在农村被邻里指指点点,脸上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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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梅回老家时,被姐姐调侃只能嫁给村里剩下的老光棍,被姐姐的孩子称为“光棍姨”。

母亲早早为女儿准备好了根据当地风俗嫁人要准备的被褥,边骂女儿边抹眼泪。

华梅眼里也满是委屈的泪水。


过年时,家里没有团聚的喜悦,只有天翻地覆的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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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理咨询室的镜头里,华梅流着泪,向心理咨询师袒露一直以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东西:

“我是一个奋力挣扎的人,不管是剩女也好,单身狗也好,我已经从中挣扎出来了,这些词对我不构成伤害了,某种程度上我觉得我战胜了它。


但还是会觉得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胜利,还是觉得很害怕,就好像在大海里溺水了的感觉。

水忽然就涌过来,你在里面马上就要死了,在心底里面很恐怖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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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很安全的嘛,社会治安也好,没有人直接冲我捅刀子,但还是觉得很不安。所以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去打仗。”


“一方面要战斗,一方面要奔跑,因为敌人太多了,你可以打赢一个又一个,但对面好像有千军万马,最好的办法是你一边战斗一边撤退。


对,一边战斗一边撤退。我现在好端端的人生过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不结婚,过着一种很战斗的生活,逃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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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难想象,一个靠着自己咬着牙奋力拼搏,从农村出来,体面的留在一线城市,见识过穷凶极恶的罪犯和社会的阴暗面,能在法庭上和法官雄辩的律师。

在个人问题上,却过着“一边战斗一边逃亡”的生活。


跟随导演的镜头,我们也看到,生活中的华梅,并不是一个心高气傲,对伴侣的要求不切实际的人,也不是不曾为个人问题做过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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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一开始,也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样的人,就是找到一个和她能力相当,懂得尊重她的。

华梅的谈吐间,也感觉得到她就是一个很简单很朴实、对爱情怀着最朴素的憧憬的人。


她甚至放下身段,到公园的相亲角,和给儿子找媳妇的大妈们聊天,但大妈却和她说,觉得律师太凶,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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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给儿子找媳妇,却像是给自己找媳妇似的,类似在中国司空见惯的场景,放在影片中,总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在婚介所,红娘也不留情面地指出,华梅年纪大了,又不算中国传统审美的美女。

都早已丧失了挑三拣四的权利了,竟然还敢宣称不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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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在纪录片中一直在对华梅好言相劝:“你要选择婚姻,就不能选择不生孩子。”“我觉得你的性格还是很硬,要柔一点。”


有意思的是,从中国人的视角看,红娘只是在帮华梅认清现实,不要那么固执和一意孤行。

但据说当时两位导演在一旁很震惊,她们问中国助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媒人要羞辱她?”

助手却告诉她们:“这在中国不算羞辱,我妈几年来一直告诉我,我长得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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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录片中另两位女主人公,则代表着其他的剩女群体,她们有着不一样的故事。


女孩明是一位北京土著,是一位电台主播,出生于公务员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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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停地参加相亲活动,一次次走进婚介所,无奈却未寻得良缘。一定程度上,和她一个控制欲很强的妈妈分不开。

她妈妈对女儿的婚事指手划脚,因为看不上非京籍的外地人,导致明好几次遇到互相感觉还不错的人,都因为妈妈的不同意而不了了之。


在导演的镜头下,明责怪着母亲,却又出于惯性,出于对传统教义和对父母的尊重,自甘处于母亲的掌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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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中的第三位主角,则是一位最终选择在大龄焦虑与压力下妥协,最终选择一个“差不多就得了”的人结婚的代表。


她是一位大学老师,出身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

最终选择了比自己小几岁,出身于农村、条件与自己相当的丈夫结婚,并跟随丈夫,从北京搬去了房价低一些的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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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孩子,过上了她口中“无趣但更幸福”的家庭生活。

镜头中,她波澜不惊地带着孩子,却在镜头前和导演直言不讳地袒露自己生孩子的理由,“反正就生一个哄哄他呗”(他指的是自己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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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纪录片的结尾,明,还在继续参加各种相亲活动的路上。

华梅最终选择了去一个更能包容她选择的环境,她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去到法国留学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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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跟随她赴往法国,拍摄了她的校园生活。

在镜头中我们看到,没有变的,是画面中依旧努力认真、在课堂上埋头做笔记的华梅。

变的,是她已然放松平和的心态。

华梅骑着自行车,自在穿梭在两旁满是绿野的道路上,过得简单又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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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剧组在网上公布了华梅的好消息。

她在德国毕业后,留在德国一家律所工作。和一位德国人恋爱结婚,两个人过着幸福甜蜜的生活。


华梅自己也在社交网络上发布了自己的状态,她的头型与装束已和过去不同。

她坦言自己很幸福,谢谢各位网友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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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网友评论,这部纪录片里囊括的那些中国“剩女”的生活状态,太真实了。

扎心又现实,而且如此典型。


如果为了结婚而结婚,质疑声奚落声会消失,似乎就可以过上看上去“岁月静好”的生活。

不妥协?要等真爱?

那必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会被莫名其妙地定罪,被视作loser,被视作异类,甚至可能连发言的权利都会被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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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问为什么,对不起没有为什么,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大环境。

当好不容易遇上了真爱,以为自己会和真爱结婚?你太天真,你可能还需要通过你全家、他全家、甚至朋友亲戚的重重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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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人习惯于自我归类,仿佛只有隶属于一个个特定的族群,被族群所接纳和认同,才能得到某种自我价值认同感和安全感。


“你看他们是傻子,我们是聪明人”。这种看似好笑的获得优越感的方式,又真实地潜藏在一些人的心中。


《奇葩说》马东的一句话说得好:“人往往忘了自己在一条河上,而只记得自己在一条船上。”


多从不同人的角度去看同一件事情,多看到多元的选择和存在背后的意义,或许才是作为一名现代公民需要去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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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俞飞鸿,49岁,至今仍旧未婚。

在与窦文涛、许知远等人面对面的访谈中,当提及很多人所好奇她的婚姻状况,她说:


“我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啊,对我来说,单身或是进入婚姻,并不是一个特别难的选择题,我觉得哪个更舒适,就处在哪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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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提到一些女性对年龄焦虑时,俞飞鸿也分享了自己对年龄的一些感悟。

她说:“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其实特别不喜欢我自己,那时候不知道怎么自己做主。

我指的做主不是说在某件事里头,而是说在自己的精神状态里头,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是自己的主人的那种感受。


三十多岁以后到现在,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适合什么,这毕竟需要一个过程吧。”


“现在,我可以接受自己是个不完美的人。我很坦然,这就是我,我所有的一切,我只要它真实存在就行。

我已经没有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了。现在没有什么违心的事去做,现在不情愿的,都可以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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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如果非要结婚,那应当是同自己深爱的人,两个人同床异梦的孤独,比一个人的孤独可怕得多。”

也有人说:“有时,适合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与你所爱的人,往往不是同一个人,很难两全,终要有所舍弃。

要一起走过漫长的一生,共度风雨,也许两人合适才是最重要的。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的时候,都不幸福不快乐,那希冀从别人身上、从两个人的关系上获得幸福,也是不可能的。

不管选择一个人过,还是两个人过,过好一生终要靠自己”。

也有人说:“婚姻是成就人生完整的必然选项。我就是需要爱情,需要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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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以上说法都没错,其实重点并不在于对错,重点在于,不管怎么选,那条路上都必然会福祸相依苦乐参半。


重点在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体验生命,当走到生命尽头的一刻,也只有我们自己清楚,自己一生过得开心不开心满足不满足,自己曾经做的一切选择究竟值得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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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有一天,在我们的社会。

每一个个体,都能发自内心地对自己的选择和自己选择活着的方式感到从容,也能尊重不同的存在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