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用等时间点跳回2021年啊,打从高启强装憨纳福推金山倒玉柱开始,剧情不就往下塌了么。前三分之一是足味的沙姜猪手,抱在怀里啃,慢慢嗦,每一口都是幸福,谁都不能抢;中三分之一是香芋扣肉,大油,大香,微甜,却已经不能一直下筷子了;后三分之一最惨,蒜蓉炒芥兰变烂菜梆子,呸呸不了,强咽可是要上吐下泻的!

高启强当杀鱼佬,含辛茹苦养弟妹那段真的好,一张老脸饱受磋磨,红黑青紫,委屈到发狠,眼睛都水水的,一派的黄牛舐犊。一方面,演员用过硬的演技和细致的观察赋予人物详实的地域市井质感,举手投足都像从身边某个巷子里钻出来的,被生活压弯了腰的勤恳旧邻。另一方面,本子也给力,编织的发迹肇始量身定做,尤其合适在泥塘里反复背摔的江湖智慧,同时还撑开了基层运作的罅隙,从中一窥权力无中生有的妙谛——哪怕只有一点点火光,持烛之人都可以照出无穷大的影子,虚势善生实威,假狐能成真虎(高家兄弟成立集团称霸一方的阶段反倒没这么真实)。高启强借到的第一个势,乃是安欣不接地气的洁身自好,再来则是他弃若敝屣的身外身名外名(所以能不跟他死磕嘛!),最终流潦成洪涝,命运在哄笑。

第二阶段就没那么好了,比起“是”,更像“演”。虽然看完后细细回想可以明白,张颂文有意用青年淳朴-中年嚣张-老年城府来拉开表演层次,以达到刻画人物不同年龄段的效果,但不能不说比之前后,中年只能算强差人意罢了。青年阶段有深厚的生活积累当先,老年阶段有白云苍狗的沧桑感压阵(向老干部靠拢的衣品赞,以衣说人,借物见神),就显得中年阶段特别飘。同样是初贫乍富甚或小人得志,十几二十岁小混混的嚣张和三十多岁苦哈哈的嚣张不一样,不长脑子莽夫的嚣张和随机应变明白人的嚣张又不一样,而张颂文拿出的嚣张,在肢体语言上和高启盛的嚣张,唐家兄弟的嚣张,甚或蒋天的嚣张高晓晨的嚣张疯驴子的嚣张都区别不大,犹如男团齐舞,套招宛然。倒是贾冰的徐江因吹进一口东北喜剧人的犷憨之气,而显得别有颜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