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bethlyn

电影工业的的发展导致了电影属性的多元化,于是一部电影的核心价值可以是消遣意义、教育意义、艺术意义或者是它们的综合。但说到底电影是一种商品,盈利是电影的根本目的,所以,在商业电影的外衣下加一个正面意义的主题就成为了电影创作者们驾轻就熟的创作方式,得益于此,类型电影越来越少,不伦不类的电影倒成为了主流,这是如今电影市场的矛盾之一。

但理查德·劳德说过:“电影艺术本来即存在三种矛盾:视觉与叙事,虚构与记录,真实与抽象”。新形势下的矛盾注定会被消化,于是电影形成了新的生存模式,商业电影的“走肾”和艺术电影的“走心”得以在一部作品中共存,而《上帝之城》就是其中最好的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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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部小语种电影,《上帝之城》在世界影坛的影响力足以说明它的“过人之处”。在视听体验上,它获得了第76届奥斯卡最佳摄影、最佳电影剪辑、最佳外语片奖提名;在现实意义上,它带来了里约热内卢的真实面目,让世界震惊为之震撼。所以说电影的好坏不应该由其形式和结构的纯粹性判断,受众的反应才是根本的标准。

环形叙事结构,大量闪回协助剧情解释

《上帝之城》从第一个镜头开始,就将观众放进了影片的快节奏中,磨刀霍霍,乐器的弹唱,各色食材的处理,手舞足蹈的人们,开场的热闹场面给了观众一种欢快氛围的感觉,但大量的短小镜头快切和诡异的特写镜头又让人觉得另有隐情,于是在一只鸡有节奏的挣脱了束缚后,音乐戛然而止,黑人小伙的命令开启了捉鸡的场景,一只只掏出来的枪交代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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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画面切换到了电影的视角人物——阿炮和他的小伙伴,一组交叉蒙太奇后,双方相遇,此时迎来了开场的高潮:流氓们与警察持枪展开对峙,阿炮被夹在中间,于是影片开始以阿炮的主观视角展开叙述,并由一个代表穿越时空的旋转镜头回到了60年代。电影的正片也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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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场短短的三分钟时间里,导演通过一系列快节奏的动作戏奠定了全片的社会环境和角色设定,表面的热闹和冷色调及镜头暗示形成对比,帮观众意识到电影暴力腐蚀到了根基的背景,并带他们跟随阿炮的视角沉浸到了故事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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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的叙事结构上,《上帝之城》采用环形叙事结构,即开头就是结尾,结尾就是开头,电影的正片只不过是主观角色阿炮在特定时间的回忆,最终当回忆发展到现实年代时,电影再次切换回了开头的场景,这样一个环形叙事结构不仅把观众吸引到了故事中来,更是打破了线性时间的束缚,让故事充满了立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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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俗小说》开创了电影环形叙事结构的先河,但是它的情节衔接生硬,为了解决环形叙事的缺点,《上帝之城》采用大量了的闪回和重复手段来交待剧情,首先电影的正片就是大的闪回,其次,在正片中又有小的闪回辅助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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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剧情的线性发展,比如小豆子跟随少年三侠到旅馆抢劫,本来只是抢劫却被说成了巨大命案,于是镜头闪回到抢劫的当天晚上,小豆子背着少年三侠杀了旅店所有的人。闪回解释了剧情的发展,又给观众留下了悬念,不仅如此,闪回的同时加入重复镜头,让知道真相的观众再次看同一个镜头就会有不同的想法,于是观众成为了电影的共同创作者,大大加深了观影的参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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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结构多元化,风格化的蒙太奇创作方法

在镜头结构上,《上帝之城》采用了多元化的风格,首先电影的骨干镜头是特写和中特写,这是常规电影比较忌讳的镜头,因为特写镜头虽然能真实表现人物的内心,却经常会干扰影片的叙事和主题,引开观众的注意力,而《上帝之城》中的特写镜头则不同,除了视觉体验带来的劳累感,《上帝之城》中的特写镜头恰好符合影片的暴力主题,特写和中特写不仅表现了武器的冰冷,杀人场面的血腥,更是将被暴力腐蚀的贫民窟黑帮的暴虐展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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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伊伯特在他的《伟大的电影》里说“用俯拍表现一位天使,用仰拍表现一个恶魔”,这一点在《上帝之城》中得到了很好的验证。影片多次采用仰拍的镜头,比如影片开头和结尾的追鸡场景,导演借助鸡的视角拍摄,通过仰拍表现出黑帮的“高大”,突出他们的控制力,表现了贫民窟黑帮只手遮天的背景,同时,仰拍刻画的人物尽显暴力和恐怖,又让片中黑帮的反面形象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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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垂直变化,镜头在水平方面也是千变万化的,这一点得益于摄像机以及被摄物体的不停运动,富于变化的镜头形成了“动”的美感,造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刺激,让《上帝之城》整部电影沉浸在黑帮的纸迷金醉中,呼应了黑帮的放肆和任性,同时富于变化的镜头结构又组成了影片风格化的蒙太奇创作方法,体现了影片的戏剧性。

蒙太奇创作方法是指通过镜头组接关系鲜明有力的表现戏剧性,制造冲突,表现故事人物和思想,能使电影形成较快的节奏,合乎消费者的观赏习惯,是实现电影票房属性的有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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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城》的多元化镜头结构不仅体现在镜头运动上,影片更是设置了多种镜头模式。比如在每个小故事的人物登场时,影片采用一种漫画风格的定格镜头介绍人物;在小霸王吞并上帝之城的贩毒团伙时,影片采用了快动作镜头省略时空;在夜店里班尼与安迪丽卡即将互生情愫时,更是采用了非常古老的视觉技巧——通过分屏的方式,用两个画面同时展现双方各自的状态,以及为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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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个人色彩的主观旁白更加真实,自然化表演增加可信度

卢米埃尔兄弟发明电影的初衷是记录故事,尽管电影发展至今已然成为了反抗生活的存在,但不可否认的是,真实度可信度仍然是每一部电影追求的标准,即便是特效横行的“大片儿”,也需要提升特效的逼真感来增加影片的真实度。特效电影尚且如此,那么其他电影就更在意自己的可信度了。

自古纪实与商业不可兼得,《上帝之城》用了大量的镜头技巧,就必须要平衡镜头技巧带来的虚幻感觉,所以影片特意加入了主观视角阿炮的旁白作为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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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影片中的旁白与广为使用的两种旁白不同,它既不是完全的全知式旁白交待叙事时态,又不是完全的重复式旁白强化情绪,而是一种充满主观色彩的电影评论,它担任了叙事的功能,但是充满了主观意识,即阿炮个人对此事的看法,同时对于某些情节充满幽默的进行调侃,在这样的旁白的加持下,营造了一种轻松的叙事氛围,让整部电影更像阿炮在讲故事,而各种镜头技巧就理所当然的沦为了阿炮主观的想象,无形之中,影片的可信度被大大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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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为了增强影片的可信度,导演费尔南多·梅里尔斯采用了大胆的演员阵容,职业演员混合非职业演员,并且他们大多来自当地的贫民窟,也就是说,影片发生的一切是他们平日里经历的一切,所以面对同等场景时的反应就充满了纪实性,得益于此,占据了《上帝之城》大部分演员阵容的小孩子们也能在影片中大放光彩,因为他们表现在镜头上的不仅仅是艺术处理的演技,更是自己的真实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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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城》上映的那年,正是巴西在第17届世界杯足球赛上大放光彩的那年,然而,全世界都没有想到辉煌的足球国家的背后,竟然是腐蚀到了骨子里的暴力、杀戮和腐败;更没有想到每个人都会在地理课上学到的里约热内卢,竟然成为了被上帝抛弃的城市。

电影是一门艺术,所以在叙事及人物塑造上,一定程度上都经过了艺术处理,最酷的流氓班尼也好,帅奈德也罢,即便在上帝之城内见不得阳光,不容许好人的存在,但阿炮本身的存在就证明了任何事物都不是绝对的,不止有枪支和毒品能改变命运,摄像也能改变命运,电影间接证明的是,上帝都抛弃的地方也并不是一潭死水,只是缺少阳光,只要有阳光,连玻璃碎片都能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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