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人各取需要,局外人视角令观看等于评论。只要心口不一,视角就不止一个。
在调情与性爱之间的游戏中,男性利用自身的身份优势发起自作聪明的进攻,女性在默认结果的前提下于过程中享受被需求而不可得的状态,并借此令结果更稳定;而将女性心态置于第二段披露的做法则有着在明显不过的反讽目的,其中的羞耻、拒绝、推诿也得到了有别于传统意义的另一种解释,因此摆脱了情色片的类型窠臼——创作者与观众心照不宣地将到达目的地作为影片结果,而类型笔墨着力于如何让中间的车程变得无比漫长。如此将遮蔽与阐释的权力交由受压迫者的方式多么地幽默而妥帖!
不过为了达到这一效果,这位女主需要接受更多硬设定,例如生于家境殷实的家庭但需要在私下帮大哥解决性需求,或是在接吻而非做爱时才能感到快乐;与之相对的,是男主掩盖不住内心活动却自以为是并且急功近利的遵循传统性别观念的公子哥人设,反照出女主形象在戏剧逻辑内的自洽势必以牺牲一定程度上的现实性为代价。但回到伊始的层面而言,无论是游戏与目的在大部分时间内互相分离的过程设置,抑或最终的疼痛与甜蜜无法分离的女性感受展示,都意在反讽男性自身的种种道貌岸然,亦是一种带有反思意味的创作源起。
当片中男性在强奸未遂后,明明是直面对方的感受让他停止了侵犯,但他在下一秒仍能为其罪行的差之毫厘找到道德支点时,我们就能明白,传统道德所规范的君子形象只带来了压抑,而非理解;甚至在感受即将崩溃的边缘,被压抑的对象仍要以心口不一的理由保住传统道德的正当地位,但恰恰是感知方可通达理解。
而在环境与外部动作的展现上,影片则带有一种更加冷峻的姿态,似乎以这种姿态说明——我无法直视痛苦的来源,仅仅可以怀揣敬畏与怜悯之心经过它。它不只存在于以缆车作为道具的幕间转场,还有女主脱内衣时随即快切老妪遛狗的高机位镜头、派对的对话中间插入打羽毛球的场景都在利用日常行为展现与人物共同「别过头去」的影像之呼吸;与此同时,隐约经由视线的俯仰,生成着阶级落差的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