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城市》的题材形式是身。

《悲情城市》的立身之本是历史事件,以现实主义写实的方式彰显影片的史诗感。

散文式的结构,优美、含蓄,秉承了诗电影的风格,并用固定的中远景镜头旁观世事变迁,时光流转。

这种解构方式和文本设计让《悲情城市》没有落入愤青式悲悯的俗套设定中,而是用客观的视角留白,把引申义之外的想象留给观众。

《悲情城市》的主题故事是神。

电影的故事并不复杂,用白描的手法将一家人的悲惨命运娓娓道来。

林氏一家本本分分,但他们心比天高,命如纸薄,突如其来的变化总能摧垮他们构建的愿景。

老大林文雄心之所念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生意兴隆,国泰民安,可念念不忘,也不一定有回响。

老二被征兵去了南洋,自此杳无音讯、生死未卜,老三林文良由疯子变成正常人,但自己不争气,卷入纠纷,间接害死了大哥,自己又成了疯子。

老四林文清八岁时从树上掉下来,失聪失语,结交了像宽荣这样的进步人士,但进步令他们纷纷殒命,留下妻儿老小,艰难度日,含辛茹苦地抚养牙牙学语的孩子。

老大雄了一辈子却拗不过大时代,死于小人物的枪下,老二跟他的轨迹一样,没有痕迹,人间蒸发,老三从不了良,终精神失常,老四清清白白,但有口难开,他们的悲情人生在悲情的城市上演,没有终止之意。

《悲情城市》的艺术风格是韵。

《悲情城市》的格调颇具东方美学,将中国水墨画的诗情画意和笔墨情趣融进了每一个画面里,以景抒情、情景交融。

即使剧情平淡如水,画面总是引人入胜,其中的美学思想让电影没有沦为消遣的玩物,反而具有社会价值和精神价值,这便是侯孝贤的厉害之处。

《悲情城市》的内核思想是思。

人总会彷徨,人总要呐喊,否则只会在沉默中死亡,可这地上由人走出来的路为什么歪歪斜斜写着“吃人”两个字。

即使我们如萤火一般努力发光,但星星之火终究难以照亮整个天际,此后已经没有了炬火,唯一的光又在哪里?也许存在于一句句“草”中。

这一声声进步的呼喊,让年轻人不辜负似樱花般灿烂的青春,也让年轻人拥有跃下瀑布的勇气,但德先生再开放,再美好,也敌不过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一个人头上,顷刻间家破人亡。

人本有根,但多变的世事无常,使人成了浮萍,身份变得模糊,把一个正常人逼成疯子,让一个聋哑人嫉世愤俗,取名光明,寄福未来,然前途尽是悲情。

这不堪的世道让人竭尽全力学会的说话变成绞尽脑汁的闭嘴,青山本不老,为雪白了头,绿水先天下而忧,却看不到后来者的乐,只留下因风而皱的面。

人为什么呱呱坠地时都会放声啼哭,因为人间真是炼狱。

你再有文化,再理解国仇家恨,都会被折磨成逆来顺受,甚至连清白都不留,连名字都被抹去,于历史而言,成了因敏感而无法讨论的故事,直至遗忘。

这种不可提,不是一个人的悲情,也不止是一个城市的悲情,而是偌大国家的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