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和夏娃因为偷吃了禁果,拥有了分别心。分别心是人类欲望的来源,衍生出了人性当中的诸多原罪。影片中播放的巴洛克音乐——罗耶的《眩晕回旋曲》将电影主题指向了天主教教义。
电影主人公法拉也有一座“伊甸园”,那是他每天早上都会去耕作的菜园子。在影片前二十分钟,法拉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大地上奔跑,与泥土亲密接触,回警局后对案件表现木讷,旁观朵蜜诺和男友性爱,与邻里咒骂飞驰卡车截然不同的呆滞,不知疲倦的骑行……
这些表现指代了人类最初被创造的懵懂状态,那些直接的、不加思考的体验。在一个情节之后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就是法拉吃了那个苹果。苹果可以被视为“禁果”的象征,吃了禁果被呛到的法拉,开始要承受“知善恶”带来的痛苦。从那之后,法拉便不再按原来的作息去耕作,也渐渐对各种感知有了主观判断。
法拉的情侣朋友乔瑟夫和朵蜜诺扮演了人性复杂的部分:过度的情欲、傲慢、暴怒和懒惰,一些些善意和忏悔。比较突出的情节有两人经常性的性接触,朵蜜诺对法拉老友、工厂工友、法拉本人的性暗示,乔瑟夫对待他人的不尊重,餐厅、二战景点的争吵,工人罢工,朵蜜诺道歉、过教堂、最后的哭泣……
在三人行的种种情景中,法拉凝视着每个人的行动,感受着若即若离的友谊中混杂的各种不安。他观察身边的一切自然之物,用手触碰真实世界,感悟世间真理。同时他也思考着战争、政治、权力等等宏大命题。他为那些人性之恶感到痛苦,为那些善的光芒感到欣慰。
他在追寻凶手、观察他人的过程中,也很大程度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论是对于乔瑟夫的嫉妒,还是镇压罢工时的傲慢,还是在日常、艺术当中窥见的性引力,都说明了法拉并不是一个超越的存在,而是不断内省让他的精神得以飞升。
法拉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情绪的稳定性,他敏感且具有同理心,他怜悯一切众生。他的隐忍压抑让他慢慢获得了一种神性,这种神性体现在他俯察一切暴力、不幸,以一种告解救赎的姿态与他人拥抱、亲吻,甘愿牺牲自己为他人受难。
法拉知善恶却没有充满戾气,而是回到那菜园继续耕耘人类的本初,在那里飞升成为了圣人。他原谅了那些放纵之人,甚至是强奸杀人犯乔瑟夫。在最后一个镜头,他自己戴上了手铐,一切凡人的罪恶都由他代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