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部影片没有机位切换,只有一台机器或手持跟拍,左右移晃,或固定机位,一镜到底。

剧作上的安置十分成熟。从开篇部分的你侬我侬戏码中便已悄然泛起了涟漪,妹妹的出现则是以一种递进的方式拨开主角的形象以及故事主题,然后顺利地过渡到故事的主篇章当中。

在主篇章中,有两场戏十分出色,一是甫进入放映厅双方僵持不下,二是将人群驱赶到廊道中争辩愈演愈烈。这两场戏与《新秩序》婚礼戏的调度相比亦称得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两个部分男主的台词都不算多,以一种亲身在场的观众的方式去被迫接纳双方的论点,过分激烈的争执倏忽钻进他的脑子,让他在感同身受的同时也在蓄力抵抗。就犹如他本人真实意志的具象化,左右互搏,不相上下。他的自尊、孱弱、骄矜在一时间内争相跳跃。直至结束出勤后的那场与情人的电话交谈,他骨子里某种程度上的温柔才再次浮现,隐匿了先前的那份惶惑、焦虑与忿忿。

我原对这个仓促而又平常的结局有些许不满,但想起这通电话竟忽而觉得也算是妥当了。戏剧通常会用一段强烈的剧情冲突或者核心主题的完成来引发主人公任务式的顿悟时刻。但在本片中,非常明显,主人公在于这种身份认知、权利维护、强烈自尊与环境束缚之间早已形成非常牢靠的互搏关系,且很难一时之间分出高低。这段插曲没能使主人公顿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的意识二者互搏已然根深蒂固,或将恒久持续亦有可能。

所以我认为这个仓促的结尾竟也多少有些意义。既然已经有了那通令其不自主找回平静的电话,那么他回到家之后的行为我们也就大概心中有数了。

在罗马尼亚,在欧洲国家,亦有人因一场有关同性的影片去自发抵制、抗议,世界上每个地区的人,无论是谈论艺术还是追逐自由,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们在感叹自身束缚重重的同时,或许也应想起这是这个时代的常态。你唯有用不断捍卫和支持去代替无用的自怨自艾,才能争取些许温度、看见点滴光亮。或许你想看到的那束光不在有生之年,那也至少试着去让自己去添一把柴火,总好过你只知抱怨制度而毫无行动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