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难动笔写这个文章,很多人感觉这个电影晦涩,其实是没看明白几处通过暗示交代的内容。而且我奇怪地觉得,pta在这个电影里好像暗示得不够好,我们没能感到他所说的东西,而是要稍微动动脑,理性地考虑一下,事情才会明朗起来。其实应该用电影的节奏更多区分重要时刻和次要时刻的。

例如,人们普遍不觉得退伍士兵弗莱迪颓丧的根源是家乡的女友甩了他。二战导致了这件事,因此二战令弗莱迪刻骨铭心。我知道这个内容写出来,可能看着还有点可笑,这也是为什么pta在影片中也未写这个内容,而是让它支离破碎,处在刚好能被感到的状态,这样你会相信它,但是直写就有风险,更考验导演的安排和描述方式。pta的做法就是侧写,弗莱迪开头恶搞了一个无辜的来照相的胖子,大家以为弗莱迪就是反社会人格,没有再多想一步看到内在的原因,也就是胖子有妻子,为什么胖子有妻子?他可能没去打仗。二战带来的人生境况的差异令弗莱迪很是妒忌。但这说到底不是胖子的问题,而是弗莱迪他不能自处,然后他向外发泄。电影中每次弗莱迪打人,都有这种内在矛盾。

因为对弗莱迪被女友甩掉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判断错误,观众也就不会知道,当外形与胖子相似的大师问出弗莱迪这个创伤的记忆,会给弗莱迪带来多强烈的情感。女友这个事就是弗莱迪和大师情感的联结,但大师却多次有意无意地在学徒面前提及这件事,都让弗莱迪感到不是滋味,仿佛自己成了大师创作的素材。他也的确是,大师的第二本书《分裂的军刀》就是以美国战后士兵的心理问题为题材,这正切中时下美国的潮流,由此大师在片中多次看似出自情感要留下弗莱迪,此时会令人感到亦掺杂了不纯粹。弗莱迪也是在这本书的出版后选择了离开。

所以在我看来,《大师》拍的就是情感,当事情一件件发生,弗莱迪在情感上的反应。重点是让观众也感到弗莱迪的复杂感情,当他又发脾气打人时,我们能看到是因为那人能够直接地说出来他的困惑,又不被情感绑架,而弗莱迪则总是处在一种纠结之中,是情感让弗莱迪留在大师身边,是情感让弗莱迪决定尝试去相信自己无法相信的前世理论,接受那些恶搞般的教化课程,亦是察觉到情感的不纯令弗莱迪最终选择离去。

离去多年后孤身一人的弗莱迪做了一个梦,梦到大师去了英国,大师说他感到了两个人的前世,且英国没有某牌子香烟,要弗莱迪给他带带。这是一个超自然的时刻,如果先前所说的前世是假的,为什么这个梦却是真的?pta没有解释,我认为也不需要,情感是更大的真实。他来到英国,再一次见到大师。这次会面将会是什么样的?大师到底是更接近弗莱迪向他倾述离去女友时那个同情的人,亦或是分道扬镳时那个有点讨厌的自私鬼?

会客厅里,大师的妻子先是把弗莱迪数落一通,然后起身就走,余下弗莱迪和大师两人。弗莱迪问起两人的前世,大师讲了个我们从未听闻的故事,镜头给到正听着的弗莱迪低下头来,意味深长地笑笑,能感到他的不认同。讲完,大师再劝弗莱迪留下,全情地投入到起源教的事业中,弗莱迪没答应,说下一世吧。大师居然面露难色,说如果是这样,下一世你将是我的死敌,他会不惜一切手段对付你,弗莱迪很难过,大师就是大师,即是那个同情的人,也是这个自我的人。到了结尾,弗莱迪仍会在女人的床上回忆起大师问及自己家乡女友一事的那个夜晚,大师提问的方式、鼓励的方式,事实可能令人沮丧,但弗莱迪曾有过的情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