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会从山东人的热热闹闹慢慢切到热闹背后的萧索里,但看下来是——闷没问题,问题是闷过头了——都市让人患上失语症,但故乡也没让人多说两句,以至于故乡和都市的生存状态似乎并无差别,如果没差的话人为什么要返乡呢?因此,小妹的克制、隐忍和倔强我感受到了,却没有体会到张力,调动不起来乡情。

另外,个人认为影片中的工具人太多了。可能导演想把故乡的方方面面构建起来并且与城市的异乡人的生活状态构成一个比较,但限于篇幅和笔力,配角的特征鲜明但不鲜活——画家一味接近小妹,宣宣妈一味理解小妹......他们作为上海的异乡人或本地人,再加之自己的身份,是否应该对小妹的态度是波动的呢?比如宣宣妈为啥面对男孩的妈来找自己居然没有别的情绪,会不会是先维护自己的女儿,了解到是老乡之后再理解小妹的处境?

也有可能是由于本片的虚构成分比较多,主要指刻意植入的意象太硬了——卸“苍山”正好有人唱美声;大桥上有一对拍照的异次元少女,而桥中间正好有一个大声朗读《西西弗神话》的男孩;小妹和母亲坐在长椅上,而背后有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在打拳,和患AD的姥姥形成对比;小妹在个人情感陷入迷茫的时候远眺夕阳,而对面的露台上居然有一对恩爱的夫妇翩翩起舞。在虚幻成分占据较大比例时,细节的真实性会强烈影响观感,弥补真实性的缺憾可以更好地调动和输出影片想要传达出的状态。

而此片可以突破的真实性主要集中在演员的人设和念词上,但遗憾也在于此。举小妹的丈夫的念词,在与小妹道明关系时,他说:“这里已经不是苍山了,咱们都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了”。台词太尴尬——如果戏里足够深刻地铺垫了小妹和丈夫缘起苍山,我或许还能接受,但问题就在于片子过于刻意地强调了他们无法沟通的状态,时时刻刻都是这种“the moment”,就失去了张力,并且不是“克制”而是“刻意”。

也有我喜欢的意象:
小妹送画家离开,明明画外音有烟花,但画家和女主就走在密密实实的林荫道上,他们即使抬头也看不见穹顶的烟花,意味着他们的感情应该点到为止,也是不会绽放的;
苍山塔楼下的大树,夫妻二人各走一边,他们被大树分开;
儿子幸幸的床侧有一张大提琴家的海报,我猜想小妹离开苍山带儿子前往上海,也有帮助儿子实现梦想的动因;
姥姥在异地他乡,意识糊涂的情况下,依然可以静静地爱着苍山大蒜,剥开大蒜的瓣儿和皮儿,生长出来的是日益青绿的乡愁。

看完电影后,我去散了散步,看看我的故乡,似乎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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