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蘿茉莉
有一段時間沒有寫《知否》了，上次寫到第三集，眼看小明蘭就要長大了，在進入大人世界之前，想再寫一個前三集裡非常重要的人——盛華蘭。
之前看過一些文章，對她的評價都很高，說她端莊大氣秀外慧中，有腦子懂婚姻之道，最後活成人生赢家。
但從頭看聘雁事件，對她，更多的是一種心疼和辛酸。
...這是華蘭第一次出場，在祖母處本來是待嫁女兒高高興興地閑話家常，結果鍋從天上來，盛家庶子長楓與顧二比賽投壺，眼看要把送給華蘭的聘雁輸掉了。
我想大概聘雁相當于現在結婚前婆家給新媳婦買的三金三銀吧。
等于說新娘子東西還沒上身，沒捂熱乎，婆家就盒子發票一把抓給收回去了，袁家簡直是拿盛家逗悶子呢。
他們轟轟烈烈從京城裝着箱，開着船，鑼鼓喧天鞭炮起舞，結果揚州城裡晃悠了一圈，派個顧二出手就想原封不動再繞回去。
娶媳婦成了空手套白狼，原來貴族玩起“殺豬盤”更沒有節操底線，真有一手兒。
就算揚州小官小戶的盛華蘭高攀了京城忠勤伯爵府裡的二公子袁文紹，就算官大一級壓死人，就算這門婚事上盛家沒什麼話語權，但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本來已經說好由婆家老伯爵夫婦來送聘，結果袁家隻派了大郎袁文純來，這已經是下了盛家的面子，還沒過門已經給了個下馬威，這口氣盛家咽了。
現在又鬧出賭聘雁這一出，擺明是看不上盛家的門戶，不重視盛家的女兒，太不拿人當回事兒了。
我們都知道愛情可以是兩個人的事，但婚姻絕對是兩個家庭的結合。
這個親家究竟是對誰好，又是為了誰呢？
...自己父親盛紘是這樣講的：“袁家再不好，那有一個爵位護着呢，便是往後仕途不順，那至少還有一個伯府可以依附。”
到底伯爵府保的是女兒的一世平安，還是他盛紘的官運亨通，誰又知道這其中的盤算？
新郎官袁文紹究竟是不是個好孩子，能不能擔得起一個好郎君尚未可知，“夫妻和睦，琴瑟和鳴，将來生兒育女，一生和順”更是連個影子也摸不着。但夫家的嘴臉和吃相卻是肉眼可見的不好看。
一個女子的後半生就要在這樣的人家裡過活，還美其名曰是高嫁，好像得了某種便宜似的，這其中難道不透着一股子凄涼麼。
...父親當然是愛她的，在父親口中她是那個“生活的比那幾個小的要苦，可偏是幾個孩子當中最懂事聽話最讓人疼愛的孩子。”
說白了，愛的就是她【懂事聽話】。
不知道為什麼這四個字忽然有點刺耳。
不知何時起，懂事聽話幾乎要和任人欺負畫上等号，好像隻有會叫的鳥兒有蟲吃，不吭聲的老實人永遠在受氣。
...連母親王大娘子得知聘雁一事都能鬧上一鬧，反手就給了林小娘一巴掌，見了盛紘也能甩臉子沒好氣兒，但是真正的受害人華蘭呢？她在哪兒？
她在祖母處等着上課。
得知輸聘雁，大家閨秀的她不能跳腳不能發飙不能沖出去給弟弟倆耳刮子更不能指着袁家罵他們的做法太下三濫。
這樣都會被說成有失風度，沒了體統，像個小娘養的上不了台面的瘋婆子。
...有一個瞬間我仿佛看到了她的無措，像所有沒有經世的年輕人一樣，她抱着期待望向祖母，問道：“現在怎麼辦啊？”
祖母當然見慣了大場面，不似大娘子似的上蹿下跳，詳細問明了情況，得知長楓隻中了一回，便說：“既是别人一勝再勝，我們就不好喊停了。”
言下之意仿佛是要舍棄聘雁了，長楓一輸再輸，如果不喊停，幾乎無回天之力。
舍棄聘雁也意味着舍了華蘭的體面，或許這其中也包含着她未來在夫家的地位。我覺得華蘭是明白輸掉聘雁意味着什麼的，這一刻她是不願意聘雁被賠進去的，心裡定想趕緊阻止，把損失降到最小。
...所以才會在聽祖母如此說時，趕緊追問：“為什麼不行？”
祖母告訴她原因：“答應了上陣投壺，輸了又說不幹了，下場去，那我們家的顔面也全都丢盡了。”
很簡單，不能喊停是因為要維護家族的顔面。
...先前祖母已經講明對華蘭的評價：“你的性格最是和順。”
《現代漢語詞典》裡【和順】的意思是：溫和順從。
祖母是什麼意思，無需多言了。華蘭聽祖母如此說，點了點頭，應該是已經領會了。
...所以當祖母問她“這事，你說怎麼辦？”時，她隻答：“孫女全聽祖母您安排做主。”
【溫和順從】使她得到寵愛，是她的保護色，是铠甲也是脫不掉的枷鎖。
除了聽安排又能怎麼樣呢？
沖出去，大喊一聲“不行”可以嗎？
但祖母呢？又不想自己講出讓她放棄聘雁的話，所以借由給華蘭上了一課：“今日你還是家裡的大姑娘，明日便是袁家的二大娘子，日後這種事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你已經不能聽我的，從此刻開始你自己拿主意。”
這一課的主題叫做【識大體顧大局】。
先前祖母已經明确表達了投壺是不能喊停的，雖說是讓華蘭自己決定，難道她會逆着祖母的意思麼，自然是不會的，所以在祖母【顔面論】的大方針下，她隻能順勢而為。
...娓娓道來：“隻要母親和父親一條線，這聘燕輸了就輸了，不打緊。如今場上的顔面都是虛的，盛家輸了聘禮，他袁家圖有趣，縱容他人賭聘禮，也是丢臉，橫豎一起丢，也沒啥大不了的。可是如果這一家的主君和主母當場鬧起來了，那這揚州城裡可就要看笑話了。”
雖說是從華蘭口中說出來的，其實是迎合祖母的意思，至于華蘭的本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保全家族的顔面，維護盛家的體面。
識大體顧大局這個講法自然更高大上，但這其中也隐含着一個【忍】字。
忍字頭上一把刀，掉在誰的頭上，流的又是誰的血肉模糊？
保全盛家，自然保全了很多人。
就像華蘭的講述裡，她想到了很多人——父親、母親、盛家，甚至是連面都沒有見過的袁家，可唯獨沒有自己，也唯獨犧牲了自己。
...真是個百裡挑一的好姑娘。
但也真心疼這樣的好姑娘，不吵不鬧，為人人做嫁衣。
一直以來，女孩子們太輕而易舉被塑造成“逆來順受”的角色，也太容易被某些堂而皇之的誇獎蒙住雙眼、扼住喉嚨。
比如為分手後不吵不鬧不說男方一句壞話的體面人豎起大拇指點贊。
體面自然是好，但換句話說，罵句渣男怎麼了？
最近爆火的某冠軍科事件裡，女生完全是一點錯都沒有的受害者，罵她戀愛腦心盲眼瞎看錯人的還大有人在。
他渣的明明白白，還不容人說兩句了嗎？
罵他個上天入地海枯石爛都不為過吧！
我當然知道【識大體顧大局】的好處，自然也愛【情緒穩定】的優雅從容，但也想說，面對不公平和不滿意，我們當然也可以情緒化地宣洩，對渣男、對家庭、對社會說句【你麻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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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蘿茉莉。白天馳騁職場，晚上寫字自娛，用心感受，真誠表達，恣意生活，從容變老。歡迎關注，陪你看劇看人生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