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蘿茉莉
前面寫了盛華蘭的識大體顧大局，面對長楓險些輸掉自己結婚的聘雁也不吭聲。
這是華蘭第一次登場，比起網上的一片誇贊，茉莉感受到的更多是心疼和辛酸。不禁反問，一個懂事的女人，是不是理所應當承擔更多，承受更多？
其實在整部劇中華蘭登場的次數并不多，甚至不如作精妹妹墨蘭，以至于第一次看劇時幾乎把這個角色忽略掉，但這次重溫，華蘭的每次出場都帶來很大的震撼，那麼觸目驚心。
今天還想繼續聊聊她的第二次登場。
...01
第三集衛小娘去世，王大娘子面對的局面是衛小娘死了，卧底折了，林小娘毫發無損還手握管家鑰匙，自己隻能原地罵娘。
正在這個時候華蘭來了，這次來的目的是平複母親的怒氣，并且充當智囊，給母親帶來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下面就詳細分析下母女倆的對話。
華蘭直奔主題，問母親：“這衛小娘的後事怎麼辦呀？”
大娘子給出的方案是：“她一個典賣來的妾有什麼後事不後事的？去橫街前叫口棺材收了，惦記她是為盛家開枝散葉亡故的，找個字好的秀才寫個碑，再給她娘家五兩銀子，就叫劉媽媽去料理。”
衛小娘對大娘子而言，本來不過是為了對抗林小娘，用來分寵的，現在人死了，發揮不了作用了，給點錢打發了已經是仁至義盡。（這裡隻說劇情，不引申做人道主義探讨）
大娘子在盛家的做法一向是“我怎麼開心就怎麼來”，根本不考慮老公盛紘的态度和喜好，當着他的面也可以罵林噙霜是賤人，俨然活成了懂事女生的反面教材。
某種程度上茉莉倒是挺欣賞這種【無所謂的暢快感】。
從前總覺得這種特質是低嫁女子的一種特權，畢竟大娘子是豪門嫡女嫁給土鼈庶子，這次刷劇發現遠不至于此，大娘子是有些個性在身上的。
低嫁女子可不是個個如此，不然她的女兒如蘭也是低嫁，卻遠不及她活的痛快。
這種痛快或許比她的搞笑更值得被看到被喜歡，畢竟過去現在有太多女孩兒活的太過于憋屈了。（大娘子是個值得寫的角色，後面詳細寫）
...02
華蘭聽了這個方案，馬上覺得不妥，勸道：“母親，你作為一家的主母，親自料理妾室的後事，才是路數。否則傳揚出去，這盛家的臉面可實在難看。”
誠然，第一次看時茉莉和很多人一樣，覺得華蘭的做法非常大氣。
但是這一次有了點其他想法，華蘭說的很明白，妥善處理衛小娘的後事主要是為了保全盛家的面子。
不敢說這裡完全沒有人道主義的關懷和對生命的體諒，但僅從語言上，華蘭更多的是在考慮家族和面子，而不是給予死者足夠多的關懷。
這和之前她處理聘雁事件的出發點如出一轍，為了家族的臉面她連自己都可以犧牲，何況是一個已故的妾室。
盛家雖說不是勳爵顯貴，但在揚州城裡也是官宦人家，有頭有臉。有時候大戶人家的體面就是比裡面實實在在每個具體的個人幸福要重要。
不然怎麼會有賭王千金何超瓊和歌手陳百強的遺憾。
華蘭的做法不能說不好，這樣做給足了衛小娘體面，保住了盛家臉面，既有面子又有裡子，稱得上一舉兩得。
但細品之下那種不是滋味，還是久久地堵在胸口，或許茉莉總天真地去向往這個世界上會有女人之間的惺惺相惜，哪怕彼此在不同的際遇裡因緣際會站到過相反的立場上。
再繼續想下去，華蘭保護的又是誰的面子？誰最能代表盛家又最吃盛家的紅利？盛家誰最愛面子？相信看過劇的觀衆會有共識，這個人就是盛紘啊。
...這個父親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盛家的家風，決定了被高牆圍起來的盛家，哪些東西比愛更重要。
這讓我更喜歡兩個父親，一個是《還珠格格》裡賽亞公主的父親巴勒奔，一個是《步步驚心》裡敏敏格格的父親蘇完瓜爾佳王爺。
他們把本可以當籌碼做交易的女兒，當成了真正的女兒看待。為了女兒的婚姻幸福甯可和皇帝多次交涉，也不願意女兒淪為權力的犧牲品。
最後賽亞公主按照自己的想法招了伏爾泰為驸馬，還把他帶回了西藏，成了入贅女婿；敏敏嫁給了草原上的佐鷹王子，過上了遠離宮廷鬥争、牧馬馳騁的恣意人生。
但想想也很諷刺，本來很正常的天倫之樂，在那個時代裡似乎也成了值得歌頌的事情。
就在此刻突然想到另一些事，不知道還有沒有一些女孩兒，或者還有多少女孩兒的婚姻是為了幫助哥哥弟弟湊夠彩禮，或者幫助家庭擺脫困境？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在這些交易面前，愛真的顯得太過稀薄。
...03
大娘子聽了華蘭的話，覺得女兒說的有理，便說：“也罷。讓我給那個賤人做個表率，讓她看看什麼才是當家的主母。”
這裡其實沒有人真的在意衛小娘。
華蘭是要保全家族，大娘子的出發點也是基于自己的目的，還是用妥善處理衛小娘的後事來敲打林小娘，宣誓身為大娘子的尊貴。
單純的善與惡，在人性的深谷裡顯得那麼蒼白。
接着華蘭又向母親提出了另一個宅鬥錦囊：“你以後能不能不在院子裡發脾氣了，若父親來找母親，你就隻管說衛小娘可憐、福薄，其他的什麼都别說。”
很多人說華蘭的宅鬥技巧高，其實看前三集就知道，她的核心競争力無非就是【懂事，識大體】。
但這種技能也非常有局限性，是需要對方有高度自覺性感知力，且有良知和責任感的。
如果碰到老太太、衛小娘、明蘭這種人絕對能夠達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散發“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性光芒。
...但這些東西很多人并沒有。
比如盛紘，衛小娘夠懂事吧，他有疼惜過一分一毫麼？
林小娘更是如此，要不然不會為了把墨蘭嫁給伯爵府不惜賠上整個盛家的聲譽和盛府姑娘們的名譽。
如果遇到他們，華蘭的懂事不過是往對方手裡送刀子而已。
一點淺見，華蘭最後尚且過得不錯，一來因為運氣好，趕上個還不錯的老公。二來是因為盛家逐漸起勢，盛紘和長柏的官越做越大，明蘭還和侯府結了親，顧二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有這樣的背景才讓婆家不敢怠慢。
試想一下，如果碰到個《紅樓夢》裡迎春那種中山狼的男人，家族又遭遇巨變，恐怕華蘭也隻能潦倒收場。
茉莉沒有看過原著，但是後台有讀者留言說，原著裡華蘭在婆家忠勤伯爵府忍了十年。
十年啊，人生有幾個十年呢？《紅樓夢》裡迎春出嫁一年就去世了，多少人等不到她們的下一個十年。
華蘭懂事是真懂事，但她的戰略是防守型的，無非是【做好自己，其他的聽天由命】。
一旦聽天由命，就變得很不确定，等于把命運的決定權交了出去。
但事實上，并不是每一種【做好自己】都能換來風雨後的彩虹，風雨過後還可能有沙塵暴呢。
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過中年财色俱失的糟糠之妻了。
總之，善良懂事也要帶點鋒芒，否則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04
聽到這兒，大娘子已經有點耐不住了，她可不是那種一忍再忍的性格，她的意思還是直奔主題趁機拿回林小娘的管家鑰匙。
華蘭的回答是：“千萬不能說這個，咱們這個時候就得好好地寬慰父親。”
真的感慨，從古至今男人都太舒服太好命了吧。
明明盛紘是做的最差的那一個。
作為盛府的大當家，作為三個女人的丈夫，他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孩子，主持不了公正正義，維持不了平衡安穩，現在受了傷的女人們還要回過頭來安慰他。
這個男人，既沒拿愛情當回事，也沒拿這兩個女人（王大娘子、衛小娘）當回事，敢情兒她們還要處處為他着想。
...在華蘭的觀念裡，不僅要心理上理解丈夫，還要在行動上做足本分，她不但不讓母親去提管家鑰匙對牌的事兒，還力勸：“母親你聽我句勸，這幾日好好地貼些心力把這些後事辦了。”
真是又搭工又搭料，隻講付出不問回報。
不得不說華蘭這想法到了21世紀還很吃得開，滿足一部分甚至大部分男人對大婆的向往——善解人意，能說會幹，既能容人，又能體諒。
别說是男人，這樣的女子茉莉都想給自己留兩打。
怪不得千百年來男性世界裡塑造的好女人形象都是如此。
結果是女孩子懂事，連女孩子的家人也這麼懂事。
我記得曾有個朋友講過一件事。
她去男友家之前，自己母親一個勁兒叮囑到了男方家要多幹活，有眼力見兒，這樣才能得到未來婆婆認可，但是當初男友第一次到她家時，母親可是一點活都沒有讓男友幹，男友隻是坐下吃飯，擡屁股滾蛋，也沒見母親有怨言不同意自己和男友交往。
朋友明明學曆、家世、工作都好于男友，可家人還是那麼沒有自信，生怕人家不娶她似的。
一陣難過上心頭。
...“厚葬衛氏，厚待衛氏家眷”當然沒錯。
隻是當它背後隐藏着一種取悅的心态，營造着一種懂事的人設，僅僅為了得到男人的看見和顧念時，突然覺得不如還是不要那麼懂事了吧。
或許大浪淘沙般的曆史湧向現代之後，我們也真的需要一些大娘子那種帶點鋒芒，不給面子的【自在、自由和自我】。
《北京愛情故事》裡有一句台詞是這麼講的：“好女人下廚房，壞女人走四方。”
茉莉記了很多年。
如今想來，好與壞管他的呢，這個時代更希望看到的是一群想下廚房就下廚房，想走四方就走四方，既敢想有敢做且能做到的酷女孩兒們。
...//End.
◆作者：蘿茉莉。白天馳騁職場，晚上寫字自娛，用心感受，真誠表達，恣意生活，從容變老。歡迎關注，陪你看劇看人生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