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個律師綁在海底,你把這叫做什麼?”(What do you call a thousand lawyers chained togather at the bottom of the ocean?)“我不知道。”(I don't know.)“一個好的開始。”(A good start.)Excellent work, Counselor.

他們棋逢對手又惺惺相惜,攻克了一場看似不可能的法庭。

1-他好像沒做錯什麼,但整個世界開始與他為敵

在确診艾滋之後,安迪正常的生活戛然而止,他甚至沒辦法為自己定罪或者辯護,他太快就受到了懲罰。

整個世界開始與他為敵。在病痛和法庭巨大壓力的同時,所有的鏡頭和謾罵質問也都湧到了他的面前,他或許并不完全無辜,但顯然已經足夠不幸。

而在個人絕對的利益面前,他人的不幸讓虛僞利己的人産生了……微不足道的同情。

那些律所的創始人。

他們的同情,就像我正在經曆的夏天午後一樣,被洗衣機擰幹的床單剩下微不足道的水分,還沒見到太陽就已經快要蒸發完全。他們的同情也隻不過是高溫下一丁點短暫的潮濕。

2-人好像直到死的時候,才能更清晰看見這個世界的美好

之前刷到過一個如何提高效率的讨論,有人說,就像拍攝Vlog一樣去生活就好了,就會好好利用自己的每一分鐘。

好巧,等到安迪确認自己患了艾滋,并且決定起訴曾經任職的著名律師事務所,他的時間開始倒計時,他珍惜地用攝影記錄下一次鄭重的家庭聚會。

或許如果沒有他即将到來的死亡,這樣的聚會再晚一些來,越近的風景越不想去看,越容易做到的事越想要拖延,因為足夠簡單而不去做,總以為還有太多機會和時間,直到意識到并非如此。

人類本就短暫的時間中還充滿了意外,也并沒有那麼多機會。

而死亡或許也可以成為慶祝的理由,葬禮太肅穆無聊,最後的派對和音樂反而更值得珍惜。

安迪說:“我把痛苦帶給愛我的人。”(I bring sorrow to those who love me.)

可是愛和痛苦或許本就是同一樣東西的兩面,得到的幸福越重,失去的時候也越痛。

大部分人類終其一生都困在不同的情緒之中。看得開看不開也沒什麼吧。

對我來說,情緒無論如何都是很美的東西,是在整個宇宙中都顯得彌足珍貴的東西。劉慈欣書裡的三體人不懂得欺騙和謊言,大概更不懂得任何情感。而《星際迷航》裡的瓦肯人不擅長表達愛和情緒,自诩古老而深沉,卻也不曾否認。

人類渺小脆弱,情緒和情感,像是裝在樸素玻璃杯裡發着光的星辰。

3-正義并非絕對的正義,虛僞的體面其實也是一種謊言“在法庭内,正義是無偏見的,無關種族、教義、膚色、宗教和性取向。”(Justice is blind to matters of race, creed,color,region and sexual orientation)

真的如此嗎?好像并不是,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東西,正義也不例外。

安迪當着所有人的面解開紐扣,露出自己的傷疤的時候。就算很早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他的心也早就被偏見擊穿無數次已經如同傷疤一樣千瘡百孔。

那些在法庭上衣着體面,道貌岸然的人,他們注視着安迪,注視着法官、律師,注視着每一個人。他們的大腦都在不自覺在窺探:面前的人和男的還是女的上過床?同性戀的性行為又是怎樣惡心的畫面?他們的視野裡充滿審判和歧視。

然而對任何人來說,去除這樣的濾鏡都并非易事。

3-一些人設和編劇技巧

兩名主角人設之間的張力:勢均力敵的對手轉變為 律師和委托人。

關于安迪的人設:

我覺得他應該是理想主義者?對法律的無比熱愛,是他感覺到的他身上最閃光的設定。

他熱愛着法律,情願把最後的生命都耗費在法庭上,他試圖成為公正的一部分,想到這樣的事就讓他無比振奮。

用将死的生命中最争分奪秒的時間去赢得最後的公平和尊重,為将判例法作為法律體系的基礎之一的公正填補了自己的那部分。

就像他聽着最喜歡的歌劇時說過的話,他是人,是感情,是神明。他是獨一無二,足夠勇敢的存在。

我喜歡擁有理想的人,我總能自以為是地被鼓勵,沿用他的說法,或許我也試圖成為人類文明的一部分。

關于米勒的人設:

對他印象最深的一點,居然……是他語言表達能力。或者說是說話/演講的藝術。

他真的做到了遊刃有餘,即便是在法庭上,通俗易懂甚至帶着幽默的語言都會讓人印象深刻,在不被人察覺的時候,用看似普通的對話推己及人,以同理心作為武器為自己取得優勢。

我之前聽說過一種說法,各行各業的人,最成功的那一批都不是一眼就讓人覺得疏遠、高高在上的那種人,而是和你像朋友一樣能夠坐在路邊随意聊天的人。

就是這樣看似無害甚至取悅的人,才擁有着足夠的掌控力和洞察力,了不起的能力。

一些拍攝手法:

安迪去找米勒,希望他成為自己的辯護律師的劇情。

場景最開始從米勒辦公室一起荒謬的案件開始記錄。

手臂骨折的老男人,試圖向米勒申請辯護,他故意穿越了市政廳設下的警戒圍欄,然後掉入了被圍起來的路面施工坑中,他試圖控訴市政廳的失職獲得賠償。

總之怎麼想都很荒謬的案件,但米勒說 ok,案件成立,并且費用從賠償金裡出,顯然他胸有成竹。

但是面對下一位,身為委托人的安迪的案件,他卻拒絕了,他說案件不成立。

他完全不想接這樣的案子,而從不想到想,這樣的過程正是電影的叙事魅力所在,所有觀衆在等着他的轉變,在等着案件的結果,所有人都對這個都是有期待。

而這是我還做不太到的。很多時候,連我自己都對自己寫的故事沒有期待。

我就是《故事》裡說的,那群還沒學會打字就蜂擁到了打字機面前的人之一。

另外記錄下來的兩個句子是:

1-米勒的提問:究竟是“正常人生而平等”還是“人人生而平等”?

2-艾滋病人的自述:“我沒有罪,也不無辜,我隻是想活下來。”

沒什麼想說的了,覺得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