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最煩的就是裝X的人。

國産劇裡但凡出現一絲裝X氣息,分分鐘下頭。

但卻偏偏在這個大家都恐裝X的時刻,有一部黑馬新劇殺了出來。

不僅突出重圍,還迎難而上,攤牌了,就是來「裝」的——

裝腔啟示錄 (2023)8.12023 / 中國大陸 / 劇情 愛情 / 李漠 / 蔡文靜 韓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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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一點,叫裝X;

放到人潮擁擠的CBD,講究的是腔調、品味,便是劇名的「裝腔」二字。

為什麼非要「裝腔」不可?

因為隻有「裝腔」,才是在北京國貿,這個被稱之為CBD的宇宙中心,僅有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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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影(蔡文靜 飾)便深谙其道。

律所工作,北漂多年。早出晚歸,熬夜加班,空中飛人,都是家常便飯。

上班早高峰,一下車立馬換上精緻高跟鞋,邁出自信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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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重要場合,不跟人撞衫,多花點錢購置名牌,為的是不怯場。

打探客戶的喜好,提前做好功課,投其所好更是必須。

上至琴棋書畫,下至美酒佳肴,都得能品出個氣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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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自己段位已經算夠高的了,一次出差的飛機上,碰上了和自己不分伯仲的一位男士:

上一秒,唐影才剛發了個朋友圈,把「精英人設」都放進文字和圖片裡了;

下一秒,這位男士看見她有點冷,便主動跟空乘要了個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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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空乘還時不時交流幾句,像是很熟絡的樣子。

接着又跟唐影搭上了話:你用的什麼香水,橙香嗎?

唐影也沒有示弱:你的香膏也很不錯啊,佛手柑?

一來一回,見招拆招,渾身散發着裝腔作勢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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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士名叫許子诠(韓東君 飾),投行工作,一看就是CBD精英人士。

精緻、體面、油腔滑調。

職場上叱咤風雲,情場上體貼入微。

不管是男大佬還是女大佬,全都照顧得服服帖帖,身邊更是少不了狂蜂浪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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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英」是他們給自己貼上的标簽,更是他人眼中的刻闆印象。

他們似乎也樂在其中、 不斷深陷。

但,他們快樂嗎?

為了讨好客戶,咬牙買下的名牌衣服,卻被客戶一句輕蔑的嘲諷給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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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來了下班聚會的時刻,正和試圖搭讪的裝杯男斡旋,領導一個電話殺了過來:

給我回來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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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盡心思做了很久的案子,不知不覺中被人截胡,一切又要重頭開始。

抓内鬼的同時,還要當背鍋俠,甚至還會被集團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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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長夜,望着高樓林立的CBD,那一片璀璨的燈火。

卻與窘迫又可笑的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

這就是「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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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影不是沒有崩潰過。

當領導把活全部甩給她,甚至把莫須有的責任丢到她頭上時,在她的腦子裡早已上演了一場,精彩絕倫的職場辯論賽。

到底憑什麼,就憑你是我領導嗎?

為什麼我就得加班,老娘今晚就是要睡覺,你管得着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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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是——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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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僞裝得再怎麼人模狗樣、精緻美麗,在這個殘酷的社會裡,沒有人在乎,也沒有人關心。

就在熬完大夜、滿身疲憊、褪去精英人設之後,他們的歸宿竟然,都是一個馄饨攤——

微信群裡,都是為了生活奔波等待一口熱湯的人們。

唐影手滑拍了拍許子诠的頭像,許子诠則迅速地加上了唐影的微信。

他們就這樣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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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子诠碰上女客戶的試探,喊了唐影來江湖救急;

唐影下班無聊的時候,會和許子诠一起吃飯、聊天。

也會聊起身邊的事、工作的事,也有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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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間不是沒有火花,隻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主動去點燃這把火。

因為在偌大的北京城,對于職場精英人士來說,深陷一段戀愛,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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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8.2,近期播出的國産劇中口碑最好的一部。

改編自柳翠虎所著同名小說,曾拿下第二屆豆瓣閱讀長篇拉力賽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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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愛情、現實。這些國産劇裡早已被說爛的關鍵詞,為何放在這一部,就偏偏能引起注意與青睐?真實也好,共鳴也罷,《裝腔啟示錄》用一種讨巧的方式,戳破了人與人之間那一層微妙又單薄的泡沫。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在裝X。穿梭在都市中,為了生存和體面,隻好把自己包裝得精緻與完美。一旦這層僞裝被捅破,自尊的崩塌與生存的洪水便會像海嘯般湧來,直接把人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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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唐影的客戶,一家外資公司的法務劉美玲(倪虹潔 飾)。一開場,劉美玲就一身名牌,以中産名流自居,極其地挑剔、講究,帶着一副用鼻孔看人的傲慢。她能一眼看穿律師身上的假名牌,張口閉口都是家财萬貫的老公, 不斷地用”秀恩愛”的方式來凸顯自己的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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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她所在公司案子的律師大王,便設下了一出驚世駭俗的“王氏家宴”。二人從食材是養殖還是野生,意面怎麼樣才是正宗;到對哲學的正确思考,以及法國新浪潮影片的打開方式,無處不在暗潮湧動。到底是為了争品味,還是争一口氣,在一旁打哈欠的唐影早就想趕緊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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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面對曾經的同學,另一位王律師坐鎮時,劉美玲像是洩了氣的氣球。一句虛構的“歐洲香茅”,直接把她的裝腔作勢打回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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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劉美玲心裡無比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裝」。她害怕暴露家庭的危機,害怕被人看穿自己的無能,更恐懼一切榮華富貴、趨炎附勢消散之後的悲涼凄慘。以至于她沒有勇氣面對,那個真正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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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X固然可恨可氣,但很多時候,我們也在無意識地用「裝」的方式保護自我。唐影和許子诠便是最典型的一種。失落、悲傷、沮喪,全都可以通過言語來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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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影堅持自己的“聰明又清醒”,與許子诠保持着安全距離;而許子诠則直言,不會對唐影産生興趣。即便已經察覺自己的心動,他們也絕對不會做開口的那一個。他們比誰都要清楚,比起對方,更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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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評價,這是暧昧的最高境界;但事實上,也正因為在這個現實無比的世界裡,沒有人願意為了心動,放下所有的包袱,更不可能放棄自己。過去的時候,國産劇執迷于追求「勢均力敵的愛情」;但放到現在,比起「勢均力敵」,或許這樣的自我保護,更直接地打通了都市男女們的心思與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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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也必須承認,《裝腔啟示錄》依舊有很多的問題。職場的篇幅運鏡混亂,情節懸浮,拍出了一副,像是高喊CBD口号的虛構真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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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刨開這些不足,那些暗藏職場之間的情感流動,是值得讓更多身處其中的打工人們,發現并意識到的真實景象。這也是國産劇少有的,将都市麗人們最恐懼被揭開的心理活動,徹底攤牌了。「裝腔」并非就是衆矢之的,也絕不代表個人品味與水平。适當地「裝」一下,不也挺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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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D